他一僵。「我、我是剛才得到飛鴿傳書的……」
「飛鴿傳書?想不到成天泡在酒缸裡的人,也懂安插探子在臨南啊?」
南宮盛忍著驚懼,一時說不出話應對。
南宮策嗤笑,轉頭又朝趙英問道:「趙漢是你的親大哥,怎麼,他死你也不傷心,還有心情在這喝酒抱舞姬?」
他立即汗涔涔。「其實臣……剛得到消息才正要趕回臨南——」
「混帳東西!」南宮策霍然起身,一身銀紫色錦袍張舞飛揚,黑眸已然怒意充盈。「趙漢養了這樣一隻老鼠兄弟,活該得死,又怪得了誰!」
趙英大驚。「太……太上皇?」他知道他背叛兄長了?
「你們兩個真當朕愚昧無知嗎?」
兩人咚地齊聲跪下,嚇得面容刷白。「咱們怎敢。」
「不敢?你倆膽大包天,就敢讓臨南軍兵臨城下,置朕於險境!」
「咱們並不知您在京城……」
「住口,還敢滿口謊言,朕就一次明說了,那圍在京郊的臨南軍全是朕長期埋伏在臨南的人,是朕命他們假戲真做,砍了京城將領的頭!」
「什麼?!」兩人聞言大大心驚起來。以為敢殺京城將領的是趙漢,想不到竟是——他們全想錯了!
「您……您為什麼要這麼做?」南宮盛抖聲問。
「為什麼?這還需要問嗎?朕可是等了好些年才盼到這個機會,那趙漢擁兵十萬,時時逼城,朕早就想除之,如今機會來了,朕能不把握嗎?」他陰笑道。
南宮盛與趙英皆愕然,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臨南領地迫近京城,以南宮策的性子而言,臥榻之邊豈容他人酣睡,對趙漢,他心存芥蒂已久,只是苦無時機誅之,而今他們可給了他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
兩人咬牙,萬萬沒想到反教這小子設計了去!
他的心機當真是無人可以比擬,難怪沒人鬥得過他,十一歲就得以專制登基為帝,即使已經被發入山,朝中眾臣仍唯他馬首是瞻,對他是敬畏有加!
趙英最是惱恨。南宮策既有意收回臨南領地,他哪還可能順利繼位為臨南王,這下大哥一死,大船也翻了,他可是一點好處也撈不到,反而全便宜了南宮策!
「這個……太上皇,咱們陰錯陽差也幫了您大忙,那咱們所犯的錯事,是不是可就此抵過?」他厚顏問道。雖然不甘,但繼而一想,不也因禍得福,建了功,幫他除去心頭大患,這麼一來,他應該不會怪罪他們的欺騙以及掏空國庫之事吧?
南宮策銳視著他,眼眸深處湧動著一逼人的寒氣,趙英堪稱俊美的臉龐有點慘綠了。
「李三重。」他喚。
身後的人立即上前。「奴才準備好了。」手中捧了一卷軸。
「開始吧。」南宮策雙目炯然,神姿興奮。
「是。」李三重攤開了手中的卷軸。
南宮盛與趙英委實好奇。這卷軸裡寫的都是些什麼?
李三重冷笑地瞧了他們一眼後,開始念道:「車裂,即是五馬分屍,將頭跟四肢套上繩子,由五匹快馬拉著朝不同方向疾奔,把人撕成六塊,坑殺,顧名思義,挖坑活埋,腰斬,斬腰不斬首,該人頭被斬下後,下半身還可爬行一段時間才真正斷氣,鳩毒,鳩鳥的羽毛含有劇毒,將羽毛泡進酒裡成毒酒,飲之立斃,另外還有宮刑,即是閹割,而這是太上皇特別的恩典,唯一不用受死的酷刑。」
他說完刻意朝兩人露齒一笑,這笑可讓他們莫名其妙得很。
「你們自己說說,中意哪種刑法?朕可以成全。」南宮策悠聲說。
「什麼?!」兩人驚跳起來。這些酷刑是要用來對付他們的?!
「這是太上皇恩典,還請兩位快點做出決定,奴才也好著手去辦。」李三重出聲。
兩人幾乎要屁滾尿流了。「咱們罪不至死,太上皇怎能如此狠心?」趙英問。
「沒錯,我可是您二哥,您竟連我也殺,還要我死得這麼慘?」南宮盛愕然。
南宮策的臉龐空前冷酷。「你們當真以為朕不知道水兒是怎麼到臨南的嗎?」
兩人呼吸剎那凍結住了。不會連這也沒逃過他的眼?
「那是我大哥一人所為,他怨皇上奪其所愛,才抓了謝小姐報復,這跟咱們一點關係也沒有!」趙英為求自保,火速撇清。
南宮策笑容殘酷,踱步走向兩人。「你們自作聰明,卻對朕的心思步步猜錯,蠢得認為朕不知你們想圖財的伎倆,又誤以為趙漢真的接管了臨南軍,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就算了,朕就當你們因禍得福,等除了趙漢後,說不定還會對你倆論功行賞一番。
「可惜,真是太可惜,你們最後竟愚蠢的為自己挖了墳墓,將朕的女人送去給趙漢玷污,本來你倆可以不死的,可如今——」他瞇起了森然恐怖的眼。「朕不僅要你們死,還要你們不得好死,否則如何消解朕的這道怒氣!」
兩人張嘴「啊」的一聲後,雙雙癱軟在地了。
「您……如何肯定這事是咱們做的?」南宮盛驚問。
他沉笑,紆尊降貴的蹲下與他驚恐的雙目相對。「你真以為朕會讓自己心愛的小蟲子受到傷害?」
南宮盛驚愕得張大了嘴,闔也闔不攏。
「您是故意讓咱們將人送去給我大哥的?」趙英同樣錯愕。
「不這樣,如何讓你們明白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他起身,仰頭大笑了,那笑聲張狂乖戾,教人望而生畏,兩人簡直駭然欲死。
「您既然能將女人送人,那女人應該也不是多重要才是,又何必清算我,咱們是兄弟啊……」南宮盛垂死掙扎。
南宮策停下催命笑聲,凌厲的掃視向他。「誰說那女人不重要?她可比這天下重要,更比你這無用的兄弟重要上百倍千倍!」
「我是當今皇上,您……您不能殺我!」他臉色發青的咬牙道。
「你好好的昏君不做,卻自尋死路的敢動朕的命根,你敢打她的主意,這個皇帝也做到盡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