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水荷氣喘吁吁地帶著婕兒回到府裡,府裡的僕傭全都同情地看著她,就連顧夫人和顧焰也叫她保重,讓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她更是七上八下了。反正橫豎都是一刀,她決定硬著頭皮走進嵩雲樓。
緩步走到寢房,躲在門外一探,就見顧炎坐在小廳,俊臉陰鬱地拿著酒猛灌。
深吸了口氣,悄聲踏入房內,顧炎一見到她,黑眸凌厲地掃過她,嚇得她背脊發麻,險些想打退堂鼓。可她知道若是這時逃走,下場絕對會更慘。
「炎。」她怯怯地喚了他一聲,一臉討好地來到他面前。
顧炎冷睇她一眼,仍是沒有開口,逕自喝著酒。
水荷鼓起勇氣坐在他身旁的椅上,搶過他的酒,不讓他再喝。即使知道他酒量極好,不可能喝醉,但酒喝多了畢竟會傷身。
「別再生氣了好嗎?」她小心翼翼地開口。
「你也知道我在生氣,那為何又要擅自作主放過他們?」黑眸含怒瞪著她。
「如果你不贊同我的話,你不會就這麼放手,可見你也是認同,只是一時不甘願罷了。」水荷瞭解地道。
她的確是說對了,但他絕不會承認,以免這個女人愈來愈大膽,爬到他頭上來。看著她嬌美的臉上儘是討好的笑,胸口的怒火奇異地被撫平,他就是拿她無可奈何。長臂一伸,將她抱到他大腿上坐著,下顎輕靠在她發頂上,由後將她緊緊抱住,無奈地歎了口氣。
水荷柔順地任他抱住,隨意地把玩著在她腰上指節分明的大掌,知道他氣快消了,心下不由得鬆了口氣。
「你是怎麼發現縱火的人就是芸娘的丈夫?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們被捉到那裡去了?」她好奇地問。
「我明查暗訪了好幾個月,終於查到有人瞧見失火時有個男人鬼祟地從酒莊後院離開。且那人還提到,那男人好似不是藺城人,左臉上還有一道傷疤。我們沿著這條線索去追查,發現幾個月前城西來了一戶人家,那戶人家的男主人左臉上有道傷疤,派出去追查的人還認出了芸娘。加上你們在這時失蹤,這才懷疑這兩件事有關聯,也因此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你們。」
范世昌左臉上的傷疤是他五年前親手劃上的,當時他饒過他們兩個,沒想到現在又這麼輕易地放過他們,只能說他們運氣好。
「炎,芸娘她畢竟是婕兒的親娘,我想我們不該阻止她們見面,這樣實在是太慘忍了。」水荷覷了他一眼,將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顧炎冷哼了聲。「我就知道你會跟我開這個口。」
「所以你是答應了?」水荷開心地轉過身,一雙藕臂主動地抱住他脖頸,燦笑盈盈。
「我可以答應她們一年在外頭見四次面,但我不想再看見那兩個人了。」這已是他的底限了。若非她開口求情,他不可能會答應這種事。
「炎,你從沒跟我提過你跟芸娘之間的事情。」一直以來,她都是由旁人口中聽到片段,她想聽聽他對芸娘真正的看法。
「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是奉爹娘之命娶了她,對她並無深刻的感情。我雖然不愛她,但也不曾虧待她,若非她背叛我,她會一直穩坐顧府少夫人的位子。」顧炎的語氣像是在談別人的事情,可見姚芸娘在他心中的確不是重要的人。
她忽然有些同情姚芸娘,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而那個男人也不愛她,莫怪乎她會那麼痛苦,不顧女子的貞節與另一個男人在一起。
「她似乎很怕你?」想起姚芸娘每回提到顧炎時總有些畏懼。
「沒有人不怕我,只除了你這個衝動、好管閒事、又善良過頭的女人。」說到最後似乎有些無奈。
「這算是讚美嗎?」水荷奸笑地看著他對她沒轍的模樣,故意逗他。
黑眸掠過一抹狡黠,決定給她一點教訓。拿起桌上的酒壺,仰頭喝了一大口,在水荷愕然的目光下,他冷不防地吻住她的粉唇,將酒渡入她口
辛辣的酒一入喉,刺激了整個胃,水荷推不動他,只能任烈酒一口一口進入口中,等到他喂夠了,水荷也醉醺醺、雙頰火紅地癱軟在他懷裡了。
「為什麼要餵我喝酒?」可惡,是上回的燒刀子!打了一個酒嗝,控訴他的罪行,小手無力的輕捶他胸膛,她開始昏沉了。
「這是我唯一想到可以懲罰你的方法。」
顧炎笑得像隻狐狸。他將她打橫抱起,走進內房,將她放在床榻上,扯落紗幔,覆上她柔軟的嬌軀。兩人的衣裳逐一褪下,沒多久嬌吟伴著粗喘在房內響起……
藺城外,寒風陣陣,細雪紛飛,卻吹不散離情依依。
姚芸娘依依不捨地放開顧婕,拭去臉上的淚水,牽著顧婕來到水荷面前。
「荷兒,你的恩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多虧了你的幫忙,我們母女才能相認,以後也還可以相見。」姚芸娘感激地道。
「我會好好照顧婕兒的,你不用擔心。明年春天,歡迎你再來看婕兒。」水荷含笑地道。
「好,到時再相見了。」姚芸娘朝兩人揮手告別,坐上馬車,揭開窗幔的一角,不停地朝兩人揮手。
目送馬車離去後,水荷牽著顧婕坐上馬車,金棗和青青也跟著上了馬車。馬車內坐了四個人,雖是擠了點,但還不至於到肌膚相觸的地步。金棗替每個人斟了杯熱茶暖身。
「呼,好冷喔!外頭已經下起雪來了,二小姐,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金棗喝了口熱茶,不停搓著小手。
「婕兒,怎麼了?在想什麼嗎?」水荷關心地問著直盯著茶杯發愣的小人兒。
「娘,我原本以為我親娘不要我了,沒想到事情不是這樣,我很高興她沒有不要我。可她每回見到我總是哭個不停,害我也跟著難過起來。我還是喜歡跟娘在一起,比較開心。」婕兒想了下,她還是喜歡眼前這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