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媒婆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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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不怪你,你有復辟大計,你是王爺……」意識混亂的孤霜安慰著他,緩緩閉上眼,身子軟倒在他懷裡。

  淳於千海整個人懵了。

  「王爺……」

  「都出去,都出去。」他隱忍地低喝,臉色灰敗。

  御醫及蓮夫人都擔憂著退了出去,將相擁在一起的兩道影子關在大門後。

  ***

  「尹顯這個王八蛋。」活力十足的吼聲來自於大傷初癒的孤霜。腿雖然還不能行走,但她精神已經好了很多。

  「嗚嗚,孤霜,你差點死了,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君莫笑趴在床邊哭濕了整塊帕子。

  「笑兒!」她捧著他的臉,「你別哭這麼大聲,他們會發現你的,別忘了,你可是偷偷進來的哦,還有啊!你別再裝弱小了好不好,你那千年修行是玩假的喔!

  笑兒,乖,即使你不那麼弱小,我也會像以前那麼寵你的,我們是好友嘛。」

  以為她看不出來,跌倒、一溺水、哭泣都是想引起她的注意。這個臭笑兒!千年狐狸太過寂寞,總希望有人能多疼愛他。

  「尹顯是死了,我要他在黃泉路上受盡折磨。」屬於獸類的野性在君莫笑憨氣的臉上劃過,他被冷面閻王派出去辦事,回來時,孤霜已經得救,尹顯也在大牢裡死於非命。他這千年狐狸竟然沒了用武之地。

  「嗯!整死他。」害她差點死掉。

  她一直知道尹顯心狠手辣,卻不曾想到,自己有一天得親自去面對。

  「你在同誰說話?」門外有人走近。

  「快走,笑兒。」她壓低嗓子道。

  君莫笑抹了臉上的淚,對她擺擺手,在青木大門打開的剎那,消失無蹤。

  「我聽到有小孩的哭聲?」面色不太好的淳於千海,端著瓷碗挪步來到她的面前。

  「呵呵,你聽錯了,哪有什麼小孩。」她笑覷他兩眼,「給我的嗎?」她嗅著甜甜的冰糖燕窩味道。

  他沒馬上把湯碗遞給她,而是扯下床帳道:「先擦擦身子再喝。」

  帳幔擋在他倆之間,就像當年信陽王府被抄家的那一陣,她和他總隔著一道門扉的情景,她忽然注意到,意氣風發的儀王的改變,消沉得讓人心痛,是她的傷害他夜不成眠?

  悟出什麼,她在君莫笑面前死撐的堅強和活力都消失了。其實她的腿還好痛,其實她的心也在為這個男人疼著。

  眼眶一陣發熱。該死,她好想流淚。

  床帳之外,是他溫暖平緩的呼吸聲,他的記憶裡沒有他們的過去,他仍然執著地留在原地徘徊。

  他該去尋找新的妻,再為無嗣的淳於家添幾個小蘿蔔頭。

  淚水滑落。

  如果有一天,她消失,誰會發了瘋似的尋找?如果她不見了,誰會每天無數次在原地張望?如果她悄無聲息地死去,誰會每天傻傻地等?如果她身受重創,誰會半夜醒來想她想到泣不成聲?

  她是有答案的。

  她知道他為她闖入尹府,知道他違背多年低調的行事作風,知道他衣不解帶在床畔照顧。

  這一次,她還能那樣決絕的離開嗎?她離開的歲月,他沒有放過自己,她雖然看似消失在他的腦海和心上,卻仍緊緊的鎖著他。

  他們曾經的愛是他拋不掉的囚籠。

  「接住!」那只她熟悉的手,握著沾濕的毛巾,穿過床幔遞到她面前。

  無聲哽咽,她慢慢地接過毛巾,差一點碰到他修長的指頭。

  「好好養傷,什麼都別想,喜鋪那邊,我會替你好好照料。」淳於千海在床帳外低語。

  孤霜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擦好了嗎?」隔了半晌,他再問,所有動作都溫柔有禮,帶著尊重。

  「嗯。」她趕快抹掉臉上的淚,應聲。

  床帳被撩起,燕窩很快送到她唇邊。她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他的溫柔、他的體貼,心底漾滿酸楚與動搖。

  既然暫時走不了,她就當這是向上天偷來的時光,她會回去的,就算要折她的壽也沒關係。

  第6章(2)

  ***

  時至夏末,院裡的牡丹芍葯落英鋪滿龍湖畔。孤霜獨自漫步在湖岸,爽淨的風撩起她的髮帶,她瞇起眼,呆呆地看著夕陽沉入湖面。

  一天又這樣過去了。

  昨日御醫再次複診,告訴她,腿骨都差不多復位,只要她別走太多路,過段時日就能恢復如初。

  在房裡待了整個夏天,她迫不及待需要到外面走走,看看雲、看看星。剛一下地,她就來到龍湖畔。

  「你要是在房裡悶了,可以說出來,我會帶你出來轉轉。」身後有一道溫暖逼近,接著她的後背貼上一堵胸膛。

  她回過頭,看了來人一眼,沒有動。這種親暱的舉動,他做起來好不忸怩。

  「我只想一個人吹吹風。」她沒有挽髮,青絲半蓋著她的芙蓉面,更顯嬌美。

  修長指頭撫著烏黑髮絲,縷縷馨香令他暈眩。熟悉貼心的味道,他捨不得啊。

  素手移來,不著痕跡地把頭髮攏著一束,甩到襟前,再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光天化日之下,他就不能守規矩點嗎?

  不死心,他又用長指勾回一縷在指間繚繞。

  她嘟著小嘴,不滿地望著天,幽藍的天幕上已是繁星點點。

  大概把玩夠了,他懶懶地開口,「上次你在戲園裡,聽的是什麼戲?哭得那麼慘。」

  「不光是我哭得慘,連八十歲的老爺爺聽了都會哭紅鼻子。」她才不承認自己是去那裡發洩的。

  「哦,聽蓮姨說,好像是一對有情人,前世未能相守,百年後各自投胎,男方已經不記得前世的愛人,所以再世為人的女子痛苦萬分。」

  「王爺,那只是一部雜劇而已,不必過於推敲。」

  「是嗎?你知道嗎?我好像也忘了前世的紅顏,又好像深深地記得她。」他跟她是前世的牽連嗎?若是,他也願繼續這份隔世之情。

  垂下眼眸,她很平靜地道:「人人都會喝下孟婆湯,不會記得前世愛過誰。」

  「是嗎?若是孟婆湯有用,為什麼這幾年我總覺得身側少了點什麼。」他側頭看看自己身畔空出來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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