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不快拜狐仙舅舅?拜他狐仙舅舅會變得好厲害,就像娘一樣。」見孩子們都愣了,她伸左掌,只見一道金色光束射出,擊碎了擺在門邊的木凳。「看見沒,娘很厲害吧。」
她懷裡的小孩見狀笑得樂不可支,其它看多這場面的小孩都已見怪不怪。
催促兩下,二子治和三子業率先上前跪在君莫笑的玉像前,跪了三記響頭,接著兩個女兒也上前敬了香。
「笑兒啊,我的孩兒們個個都聰明能幹呢,業兒這麼會背好多詩文,治兒更是了不得,跟著別館武將學了不少武藝,如今已能跟東藍打個平手。還有宜兒,有時候嘴壞些,可心地特別好,知道照顧弟弟妹妹。都是托你的福,你要好好保佑他們哦。」孤霜笑著對座上狐仙嘮叨一通。
「狐仙舅舅。」淳於宜跪到玉像前,還未怎麼開口,就已哽咽了,「我爹娘他們……想當初,家中只有我一個孩子,娘和爹都好寵我,可是可是,他們後來竟然撿了好多小孩回來,個個來歷不明,一個每天在後院劈磚,一個天天咬我欺負我,狐仙舅舅,嗚嗚嗚……」他這個世子當得好苦啊!
「你看見的只是我們六個,家裡還有好多還不會下地走路的。嗚嗚,你說我以後當了儀王,當了淳於家的大家長,還不為他們累死嗎?弟弟要娶妻,妹妹要嫁人,嗚嗚……想到我頭就痛,我才十歲耶,他們都不顧慮我的感受,收養這麼多的小孩,以後……」啊,怎麼哭了半天,娘沒來安慰他?左右看看,除了弟弟妹妹,哪裡還有娘的影子。
人呢?
狐仙廟外,一匹駿馬馱著孤霜和淳於千海,迎著明媚的陽光,奔向碧綠的牧場。
「夫君,孩子們……」剛在廟裡,就被夫君拉了出來。
「有蓮姨在。」他有些吃醋地道:「天天都圍著孩子們,你都快忘了我這個夫君了。」
「怎麼會呢?夫君我愛你。」乾淨的陽光照耀著她漂亮的笑容。
「我也愛你。我的孤霜,我的雨兒。」馬兒疾馳,他緊緊地將她摟在胸口,撲來的風也吹不散他們的溫暖。
「宜言飲酒,與子執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她攀上他的肩,貼近他的耳朵,將他們的海誓山盟說給他聽。
「知道你對我的關懷,知道你對我的體貼,知道你的生死相許,知道你愛得情深意重,為夫將以真心為贈,從此情歸佳人,以報佳人的深情厚待。」
馬兒緩緩停住,在風和日麗下,他親吻著愛妻。
「等一等。」
「嗯?」他不悅。
「夫君啊,這個時候可不可以告訴我,怎麼我的那個金光大法對你無效?」她一直問,他一直不答。
「想知道嗎?再多賄賂我一點。」
她送上紅唇,希望夫君能解開她的疑惑。
待到兩人呼吸都混濁起來時,他結束了這個吻。
「可以說了嗎?」在他懷裡,她媚眼如絲。
「為夫再考慮一下。」摸摸袖中的桃木珠鏈,他好開心地笑了。
「喂,你討厭……你討厭……」又被他給騙了。
這樣的永以為好,也不錯。
尾聲
脫俗的白衣飄逸而來,衣裳的主人,唇紅齒白,眉目如畫。他搖著折扇,跨進一座香火鼎盛的狐仙廟。
「大神啊,助我今年娶一房美嬌娘。」神像前一個白胖男子正在許願。
白衣少年但笑不語,深深吸入繚繞的靜煙。香火之氣,他喜歡。
沒想到他這個廟,經過三百多年的經營竟也能興興旺旺,不過他也不是白吃香火,有些事他還是會幫凡人解決一下。
唉!不知不覺,居然已過三百年。白衣少年神采奕奕的眸子黯淡了。有許多人已經離他而去,那些將他當作凡人,與他情同手足的人啊……
做一隻妖,他竟覺得厭倦,沒有終點的生命,缺少某種動力。
「嗯?這位小哥,你跟這座神像簡直一模一樣啊!」穿著有碎花短襖的少婦挺著大肚,對他上上下下地打量。
風流的眉眼眨了眨,他定睛看了看眼前的女人,靈敏的鼻子嗅了嗅。味道好熟悉,來自魂魄的香氣。
每一抹魂都有屬於它的味道。
她是……
幾百年來,他就在這裡走動,從來沒有人將他與座上神像比較過。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緣份?
「慢一點,小心肚子。」一身華服男子匆匆而來,護住少婦。他相貌普通,在髮際線處一道很明顯的胎記。
他們怎麼又在一起了?白衣少年直歎造化弄人。
「我要吃的葡萄買到了嗎?」少婦亮晶晶的眼看著相公。
「已經差人到十里外給你瞧去了,那裡一定會有的。」他拍拍她的後背。
「夫君,你真好。」
「哇!嗚嗚嗚嗚,這位姐姐行行好,收留一下。」
折扇一收,即刻滿面淚痕,雙手死死拽住少婦的衣袖。
「你做什麼?」男人即刻黑了臉。
「你不要凶他。」少婦嬌嗔了下。
男人為了妻子,隱住滿腔的怒火。
「姐姐,小的跟爹娘走失了,身無分文,姐姐啊,可否收留我幾日?」
「我好可憐的小兄弟,你跟我們回府吧。我相信你,等我們回到府裡,就幫你尋找家人好不好?乖,別哭,你可以到我們家作客,直到找到你的爹娘再說。夫君,他好可憐。」水汪汪的大眼睛擠出淚來。
「好了好了,讓他跟我們走吧。」男人皺眉,見娘子哭心就軟了。
「夫君,你太好了。」婦人活潑地撲到男人懷裡像只小貓般撒起嬌來。
男人哭笑不得,只能傻傻地笑了。
女子入廟求子出來後,在她相公的攙扶下,乘上朱紅馬車,返回府邸。
一路偷偷笑的白衣少年高高興興地跟在馬車後隨行。
他好開心。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