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我要選就一定要選上,我們一定要有強大的意念,不能還沒選就認輸,我一定會打敗連年弘的!」杜小月一臉鬥志,情緒高亢。
「你說得沒錯,不愧是我的女兒,到時我們父女都是村長,一定會引起轟動,說不定新聞會來我們家做現場連線報導。」杜父想到當選時的情景,笑得闔不攏嘴。
杜母鼓勵地說:「小月,如果真的要選,你就要拿出毅力,千萬不可以半途而廢。」
「媽,你放心啦,我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我這人沒什麼優點,就是耐性比別人強。」也才會一段感情談了十年都沒有移情別戀。「況且,我想回來陪你和老爸。大姊早早就嫁人,這些年來我都在台北,都沒有對你們盡到孝心,我真是個不孝女。」
杜母好開心,握住女兒的手,眼中閃著專悅的淚水。「太好了,你可以回家住,這個房子就不會空蕩蕩的了。」
「嗯,老爸,我的戶籍要遷到河東村,對不對?」見父母答應,杜小月的心情馬上從陰霾中活了過來。
杜父問:「對。那你有什麼打算?」
「我想在河東村買個房子,讓村民知道我不是玩票性質,我是認真要選村長的。」杜小月說出自己的盤算。「這幾年我存了不少錢,反正我也結不了婚,倒不如拿來買房子,以後還可以養老。」
杜母點頭,認同女兒的想法。「你想得很周到,房子買了,村民就會有認同感,爸媽拿錢贊助你,你就不用貸款了。」
杜小月笑著點頭,承受爸媽給的好意,知道如果不接受,才會讓老人家擔心。
只是父母不知道,她是被萬毅元給激到,才想要跟連年弘對決;要是他們知道她是有意為難萬毅元,絕對會反對她出來競選。
她心知肚明,到時萬毅元一定是選兄弟那一邊站,這樣她跟他就是敵對關係,她就不會再對他有異樣之心,也無法再依賴他,更會忘記她和他曾有過的性愛關係。
她曾一度對未來茫然無頭緒,現在她立定志向,要為這個逐漸凋零的村莊貢獻一己之力。說到底,她還得感謝萬毅元。
***
學期的結束,代表杜小月得要告別在台北十多年的生活。
雖然這個小套房她只住了兩年,卻有著她滿滿的回憶,那些回憶全是有關於萬毅元。
他陪她住在這裡兩個多月,卻勝過她過往兩年的記憶。
看著地上的七八個箱子。她拒絕老爸和姊夫北上幫忙搬家,活該她現在一個人累到腰酸背痛。
都已經打包了大半天,連中午都忘了吃,整個人都快要廢掉了,結果才整理了一大半東西。
幾年下來,她成為了台北客,忘了這裡只是個暫時棲身之處,居然為這個臨時的家買了不少東西。
尤其那張紅色的沙發床,是她在一次家俱展時心動買下的,無論如何都要將沙發床搬回河西村,那代表著某段她既羞赧又愧疚的回憶,也是讓她不得不找搬家公司的原因。
門鈴聲響起,她透過貓眼一看,在驚訝中打開了房門。
「你……」
萬毅元穿得簡單輕鬆,鐵灰色T恤配上牛仔褲。又一個多月不見,他依然帥氣十足,她的呼吸一窒,仍會為他心跳失序。
「你來幹什麼?」她擋在門邊,沒有讓他進門的打算。
「我來幫你搬家。」萬毅元前進一步,直到整個人要靠上她,她才警覺地退後一大步。
「我媽告訴你的?」
「不是。我之前問過你,你自己告訴我的。」這張許久不見的麗顏,讓他日思夜想,卻是無法靠近。他無法看她一人忙幫家的事,今天終於來到她面前。
「我不用你幫忙!」她對他從滿心愧疚到滿心惱怒。「你出去,我家不歡迎你。」
他看見她眼底毫不掩飾的怒火。「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嗎?」還是不想看到他?
她分不清對他是愛還是依賴。她真的很糟糕,被白少安劈腿,白少安才離世,她的心思為什麼會飄蕩到萬毅元身上?
「關你什麼事,你走啦!」她推動他的手臂,無奈力氣不敵他,只要他不想走,她是趕不走他的。
「小月,你別這樣,對我有什麼不滿的你就直說嘛。」他蹙眉,無聲歎息。
「是你要我直說的,那我就說清楚。你要來就來,要走就走,你當我是什麼?」
「我……」
她沒給他講話的機會,繼續開炮:「說是暫時回河東村,結果咧,我要搬家了你才要來找我,你是不是故意躲我?」忍耐了兩個月,情緒早已經面臨崩潰邊緣。既然他自己送上門來,她也就不跟他客氣。
「當然不是。你想哪裡去了?」
離開繁華,遁入清靜。他到媽祖廟修行也是為了摒除雜念,在品嚐過她的滋味之後,他要如何度過沒有她的日子?
「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我是蟑螂蜈蚣還是跳蚤螞蟻?我身上有毒是不是?被我碰過,你就急忙要甩掉是不是?」她話說得很嘲諷又憤慨,她知道他時常台北和河東村兩地跑,可是卻從來沒來找過她。
他皺眉一笑,看著她的使潑。「你身上沒毒,我……」他躊躇著,該說清楚嗎?
她冷笑,心裡委屈氾濫,眼裡也漫起水霧。「那是怕我又對你下手,怕我佔你的便宜?」
「如果你想要的只是性愛關係,我願意配合,但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我不想你到頭來後悔。」他話語中有著深深的無奈。
「我為什麼要後悔?」她仍嘴硬地反駁。
「後悔因為一時寂寞而選擇跟我上床。」他一直不願提起這個話題,就是怕刺傷到她,可是她若要再談起這個犀利的話題,那他也只能配合了。
「我才不會後悔!」她其實曾後悔過,不該和萬毅元發生關係,把性愛當成宣洩的方式,如同他所說的,那只是一時的快感,快感過後引發的寂寞,卻狠狠嵌入心頭無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