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不要聽!叭啦叭啦叭啦,你不要跟我講、你不要跟我講!」她掩著耳朵速速出去。
千萬不能再中第四條啊。
「好吧!」換個開心點的事。「那年底要增辦的員工國內旅遊……」
「哇哇哇哇哇!我不要聽我不要聽我不要聽!不要提任何跟公司旅遊有關的事!」她耳朵掩得更緊,趕快衝到客廳去。
千萬不能五條都中!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你到底在發什麼癲?」陰岳沒好氣地道。
淇淇可憐兮兮站在客廳中央,兩手交握胸前,兩眼淚光閃閃,好像被誰欺負了一樣。
「都、都是你啦!」
「我又怎麼了?」
「你和明琇啦!」
「我和明琇更不可能怎樣。」
「嗚……」
小紅帽怎麼會是大野狼的對手?三兩下,她那點底就被摸個一清二楚。
陰大人手插在牛仔褲口袋裡,似笑非笑地瞅著她。淇淇羞窘無地,只能低頭問候地板。
驀地,一雙男性室內拖鞋的鞋尖抵著她的鞋尖,淇淇愣了一愣。
「怎麼,配不上你?是誰說再配都可以湊成一打?」這句話,已經是直接呼進她的耳中。
微粉的耳殼霎時變成艷麗的紅。陰岳一時情動,張口輕咬她的耳垂。
「那個……噯,我要洗碗,洗完該回家了……」
「別回去了。」陰岳在她耳畔輕語。
她一怔,紅艷的臉蛋抬起。
「今晚睡這裡。」
淇淇心口怦怦地跳。
留她下來,當然不會只是睡覺而已。他想要她,她……也想要他。
到底是成年人了,想了一下,想不出有必要拒絕的理由。
「好啦。」她小聲地說。
低沉的輕笑在她耳際漫開來。
「你先去收拾一下,我再一下子就好。」
「可是我沒有帶換洗衣物,明天還要上班。」她突然想到。
「明天一早我先載你回去換衣服,今晚你先穿我的T—shirt。」
處理完留宿問題,陰岳不再纏她,回頭繼續他未竟的工作。
淇淇看他又窩回電腦前面,咕噥兩聲,自己回廚房收拾碗筷。
哪有這麼現實的?起碼也等到了手再不珍惜吧?
碗盤刷到一半,她突然醒悟,趕緊做完就可以趕緊「休息」了吧?
斜身瞄一眼客廳裡奮力打字的男人,好像可以漸漸抓到他的思路了。
廚房收拾完畢,她進房間拿衣服洗澡。
他的公富非常大,裝潢一如他辦公室的冷灰色調。這些日子以來,淇淇東加個椅墊,西插瓶花,漸漸的在這男性化的空間裡添入一些女性的柔美。
近四十坪的屋子裡只隔了兩個房間,一間是主臥,一間是書房。她走進他的房間,從衣櫃裡抽出一件T恤。這幾個月來他的衣服都是她在收的,她已經很熟門熟路。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隱約聽見他在客廳裡以英語跟人家通話。淇淇也不出去吵他,自己拉開薄毯爬上床,拿起遙控器打開床尾的平面電視。
她的臉頰浮起熱水薰暖過的紅暈,鼻間嗅著屬於他的男性氣息,盈潤的眸光逐漸迷濛。
好像應該很緊張的才對……可是很奇怪,她很期待,很興奮,卻一點都沒有緊張害怕的感覺。
唉,她明白自己的心。她怕是喜歡上這個男人了。
不,不只是喜歡,可能比「喜歡」還多很多很多很多。
她喜愛他的一切。
他的穩定沉著,他的優稚如風,他的冷冽如刀。他笑起來的樣子,他逗弄她的神情,他保護人的方式。
即使明明為她做了許多許多,他從來也隻字未提。
融入他的生活是那樣輕而易舉的事情,彷彿兩個人已經有了多年的默契,自然而然知道該如何相處。
好難想像,幾個月前她還那麼怕他,突然之間,她就在他的床上了。
第7章(2)
陰岳走進房間時,電視是開著的,床上的人轉向另一側,似乎睡著了。他也不吵她,輕輕抓了條短褲進浴室洗澡。
洗完出來時,赤裸著上身剛爬入她身旁的空位,她便轉了過來。
臉頰柔嫩嫣紅,眼神清醒但迷濛。
「在想什麼?」他把枕頭墊高,將她攬進懷裡。
「想你啊。」她枕進他的肩窩裡,舒適地輕喃。
「想我什麼?」從她髮膚間散放出來的清香,讓他忍不住埋進她的髮絲深深吸了口氣。
「想……我好像有點太喜歡你了。」一根玉指抵住他的胸口。
「喜歡我不好嗎?」低沉的嗓音從他胸口隆隆震出來。
「我也不曉得。」想了想,她說:「不過我娘以前交代過,將來如果要挑男朋友,別挑太聰明的。」
「為什麼?」這個號稱很聰明的男人一頓。
「我娘說我太笨了,挑個太聰明的話,一定會遇到那種愛情騙子,把我騙得傾家蕩產一走了之,所以還是挑個跟我差不多的好了。」
現在陰岳確定他不喜歡岳母大人老是說話損他未過門的老婆了。
雖然他自己也常常笑她,但不表示喜歡別人說,即使那個人是她母親也一樣。
這是只屬於他的特權!
「無所謂,你喜歡,我喜歡,這樣就行了。」
「嗯。」
她輕吟兩聲,懶洋洋地往他的頸窩裡鑽得更深。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暖熱好聞,這樣枕著枕著,讓她有了些睡意。
她的手無有識地在他胸瞠撫摸,移到胃的地方,停了一停。
「你以後不要一忙起來又忘了吃飯。」
「嗯。」沉適的氛圍,讓他的嗓音也格外的懶沉。
「我媽也叫我不要選個身體不健康的男人,因為輕則守寡,重則守活寡。」她用力點點頭。
輕則……?陰岳啞然。
翻譯成白話文就是:膨肚短命無妨,那根能用比較重要。
「令堂的輕重之別真令人印象深刻。」他挖苦地道。
淇淇格格輕笑起來。
「噯,你別對我媽有意見。雖然她老是罵我,其實……其實她很愛我的。她只是,不知道該拿我怎麼辦。」淇淇手指畫著他的胸瞠輕聲說。
一個如此尋常的女兒,生在一個如此不尋常的家庭,於是這份尋常就變成了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