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如……」安靜的湖畔瞬間揚起一陣低沉的吼叫聲,古伯彰第一時間只覺得後腦勺和前胸都很痛,還有點頭暈目眩,但在聽到自己手上的東西落水聲後,馬上就清醒了,「你這個粗魯女人,都已經『鹹水』了,怎麼還像個野女人……」
李心如一手撐著古伯彰的胸膛,揉著額緩緩的坐直身子,「哎喲!痛死我了,你的衣服裡是放鐵板嗎?」她很不客氣的在古伯彰胸膛摸來摸去,一雙彎彎的眉糾結著。
「拜託,我看我肋骨不知斷了幾根了,你真是夠誇張的!還有,你穿這樣還跨坐在我身上,這樣能看嗎?還不趕快下來……」古伯彰艱難的把坐在身上的李心如推到一旁,坐直了身體揉著自己撞到大樹根的後腦勺,眼見這令他思念不已的女人正揉著她的額頭直對著自己傻笑個不停,讓他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又沒關係,以前我們還不是常這樣打打鬧鬧的……」李心如嘀咕著。
「你在幹嘛呀?這麼多年不見,都不能給我耳目一新的感覺嗎?年紀明明不小了,怎麼老是做出這種幼稚又愚蠢的事情。」古伯彰嘴裡唸唸有詞,但卻伸手在她紅通通的額上輕揉著,他自然的舉動讓李心如開心極了。
「我本來想跳到你背上嚇你一跳,誰知道你忽然轉過來害我嚇到才會絆倒……」李心如噘著櫻紅的嘴抱怨著。
「哦,那是我不對羅?我不應該破壞你惡作劇的樂趣是吧!」古伯彰瞇眼看著點頭如搗蒜的李心如,不禁用手指彈了下她的額頭,露出燦爛的笑容,「心如,歡迎你回來。」
「嘿……」看著古伯彰那張令她懷念又熟悉的笑臉,她才真的有種「終於回家」的感覺,但馬上又忿忿不平的,「你真的歡迎我回來嗎?我剛去英國的前兩年滿常回台灣的,你都不來參加聚會,連今天我登台演出,你也跑得不見蹤影,剛問了同學才知道你躲在這裡,我是不是得罪你什麼呀?這樣子避不見面的,連送禮物給你,你也都沒有反應。」李心如把悶在心裡的話一古腦兒說出來,說完覺得整個心情都舒坦了。
「……」被李心如有如連珠炮的炮轟後,他嗤笑一聲,「你真的一點都沒變,這些年在電視上看到你的報導,什麼台灣之光,音樂才女、甚至連優雅的公主這種稱呼都有,還真讓我笑了。你還真的很會裝模作樣,明明就是個幼稚的野女人,竟然騙了全世界。」他看著穿著英國傳統服飾的李心如和自己一起倚靠大樹席地而坐,還擺出很沒氣質的大字型,一點也不介意自己正穿著裙子。
他不禁搖搖頭,「你剛出國的前兩年我在南沙島當兵,整整兩年的時間都待在那個荒涼的小島不能回台灣,難道你是要我逃兵游泳回台灣參加你的聚會嗎?真呆耶!」
「哦……阿學沒有跟我說過這件事!那……我寄回來的禮物你有收到嗎?那些都是我精心挑選的。」其實她在意的是,為什麼古伯彰這些年像是從她身邊消失了,讓她心裡像是缺了一角。
「你口中的那些禮物,正常人收到都不會開心吧!我還在想我到底哪裡得罪你,讓你這幾年淨寄一些像是詛咒我的東西給我。」古伯彰有些激動的說。
「什麼詛咒的東西!明明就是很棒的禮物!我自己捨不得用都送你呢!」李心如側過身子,跪坐在地上雙手還擦著腰。
「風乾兔子的手。」
「那是許願之手,而且會招來幸運的,還限量的耶!」
「做得超擬真那具被縫上嘴巴的小孩頭。」
「那個更棒了!那是我去南美表演的時候好不容易買到的,那個可以幫持有者擋掉三次噩運!」
「盒子上明明就用英文寫著『不幸的流沙』,長得很奇怪的沙漏呢?」
「那是藝術品,可以帶走持有者的不幸,是去埃及一定要買的!」
「一看就覺得上面有附著髒東西,笑得很詭異的恐怖面具。」
「拜託……那是東南亞的辟邪聖品耶!古伯彰,你該不會把我送你的東西都丟了吧?你知道有時我們樂團趕行程時,很難抽出時間買紀念品耶!」李心如當真氣憤難耐,緊捉著古伯彰的手臂用力搖晃著。
「沒有丟啦!那些東西恐怖到讓我覺得好像會被詛咒到橫死街頭,所以不敢丟都擺在書房裡,只差沒有一天三炷香給它們請安。我問了,阿學說你寄給他們的東西都很正常,只有我才是那些恐怖的東西,每次他拿禮物給我時,都是帶著一臉嫌惡,用指尖捏著袋子遞給我!還問我如果有一天收到還在滴血的貓頭該怎麼辦!」古伯彰撥開李心如的手,反握著她的手腕說道:「都是你,現在都沒人敢走進我的書房,我媽還以為我信了奇怪的宗教,連又賢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都離我的書房遠遠的,怕不小心被那些詭異的東西附身。」
「哼!你不懂啦!這些藝術品才是真的顯出那些國家真正的民俗風情好嗎!所以才會把最特別的東西給你,你真的是要好好感謝我呢!」李心如笑得甜甜的,原來他把自己送他的禮物都好好的擺在書房裡,光想到這點就讓她這些年有些不快的心情都消散了。
李心如燦爛的笑容讓古伯彰看了有些發愣,可心裡也有些發酸,心想到底還要多久才能達成他所設定的目標,屆時這張白皙甜美的笑臉會不會已經屬於另一個男人?思及此,他不由有些心急,「心如,你這次回來待幾天?」
「誰教你剛剛要溜出音樂會,沒有聽到重點!」他手心的熱度不斷的傳回她的心裡,讓她漸漸浮起燥熱的感覺。
李心如掙開被古伯彰握得發燙的手,轉身和他並肩倚著大樹。
「抱歉,剛剛出來處理一下公事。對了,你成了樂團的首席,都還沒有跟你說恭喜,看來你這幾年也相當努力。」古伯彰舉手在她頭上摸呀摸的,就像在誇讚小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