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然大悟的一愣,因為她剛剛將他的臉壓成豬頭,還嘲笑他,所以他才會討厭她吧?
她皺皺眉,又抿抿嘴,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爹答應過她,只要她一直到十八歲都做個人見人愛的可人兒,她就能和大哥一樣,隻身一個人去闖江湖,所以她絕對不能讓任何一個人討厭她,包括他,因為他雖只是客人,但誰能保證他不會向爹告狀說她的不是呢?
不行,她一定不容許任何人破壞她隻身闖江湖的夢想,所以她決定要將討厭她的他變成喜歡她,可是要怎樣做呢?
嗯,問娘吧,娘會教她的。事不宜遲,祁霎霎立刻轉身離去,求救兵去也。
見她離去,杜擎明顯的鬆了一口氣,以為她終於知難而退,怛他卻萬萬沒想到,他的苦難現在才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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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咿呀」的打開,隨之而來的是一陣令人作嘔的苦藥味,和那過分甜美的魔女嗓音——
「吃藥了。」
「擱著就行了,我自己會吃。」
「不行!我娘說了,藥要趁熱喝才有效,來,我餵你。」
說著,就把藥碗端到他嘴邊,強行灌藥。
「惡——」苦不堪言,杜擎受不了的一嘔而出。
「唔、哇哈哈……」魔女的笑聲抑制不住的在房間揚起,風水輪流轉,終於也有輪到她逼別人吃藥的一天,真的是太好玩了,哇哈哈……
魔音穿腦,身體一顫,杜擎睡不安寧的翻身側躺,即使在睡夢中,眉頭依然收攏糾結成山丘狀,不一會兒,魔女又來擾夢。
「起來、起來,舅父說過練武可強身,所以從今天起,由我來敦你最基本的扎馬步。」
「我不要。」
「不准不要!」嚴厲拒絕由天而降。
「我不舒服。」他翻身拉起棉被,將整個頭蓋住。
「我立刻叫小春去幫你煎藥。」她乾脆將棉被整個扯開。
「不要!」
「那好,快下床來。」
瞪著那張令人咬牙切齒的絕美笑臉,他沉著臉下床。
「好,站好,現在把腳張開點,手握拳放在腰上,膝蓋下彎,再彎一點、再彎一點。」滿意的繞了他一圈,「好,就是這樣,維持這個姿勢,一個時辰後才可以休息。」
一個時辰?這個魔女!
好難過!他的腳好酸,手好累,好難受……
「嗯。」
低吟一聲,杜擎翻身平躺,並在同時間下意識的將雙手與雙腳伸得直直的,連十根手指頭都沒放過,以擺脫那糾纏他多年的惡魔。
魔女、魔女,不要再來了,他已經不是當年手無縛雞之力的羸弱少年,抵抗不了她的蠻力,與那幾招四兩撥千斤的騙人招式,他已經長高長大,武功變得一流,病也痊癒了……
「小魔女,好久不見。」
「你是誰?」站在池塘邊的她抬起頭來問。
睡夢中,才舒緩不久的眉頭不知不覺又逐漸攏起。
「你忘了我是誰?」他們也不過才一年沒見面而已,雖說他在這一年間長高不少,身體亦壯了不少,但是長相又沒變,她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他來?
「你是誰?」她再次問。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
她搖頭,臉上表情不像做假。
他的眉頭愈擰愈緊。「杜擎,我是杜擎,你記起來了沒有?」
「杜擎?」她一副想不太起來的樣子。
「你忘記我了?」雙目在一瞬間危險的瞇了起來,他瞪著她,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怒氣。
「你少騙我了,杜擎才不是長這樣。」
眉頭瞬間鬆弛下來,原來她沒忘記他。
「我不能長高長壯嗎?」下巴微微地向上抬起,他狂聲道。
「長高長壯?問題是你們倆根本長得一點都不像。」
他不悅的問:「哪裡不像?」
「臉。」
「臉?」不由自主的摸摸自個的臉頰,在這一年內除了豐腴、成熟了些,他並無任何變化,他懷疑的盯著她說:「你看清楚一點。」
「我已經看得夠清楚了。」她百般無聊的瞄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寧願選擇面對十年如一日的人工池塘,也不願面對他。
這是什麼態度?從認識她的那一刻起,不管他如何漠視、逃避她,她總有辦法陰魂不散的出現在他四周,並且引爆他體內的怒氣,怎麼可能才一年不見,她就完全對他不理不睬?
曾經,他懷疑自己在臥龍堡的勢力範圍內,是不是可以不受邪惡魔女目光的環伺,平靜的度過一天?結果,機會就在眼前,他卻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既然她認不得現在的他,那麼便表示她絕不可能再玩到他頭上來,從此他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膽的擔心她會從哪裡冒出來整他,可以專心的與祁霽龍談天說地,與師父學武,還有抵抗體內頑強的病魔。
為了美好的未來與可期的前景,他該歡天喜地的立刻轉身離開,可卻不知何時被鬼附了身,雙腳完全不由自主的走向她,站定在她後方。
「喂!」他叫她。
等了半晌她都不回頭,他只好繞到她面前去。
「小……」才開口,雙腳未站定,一雙魔女之手突然朝他伸來,然後用力一推,他頓時失去平衡向後倒去,下一秒鐘整個人已遭池水滅頂,而耳邊則隱約可聽聞——
「哇哈哈,一年不見你怎麼還是那麼笨,簡直笨死了,哈哈……」
魔女!魔女!他上輩子究竟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會遇見她?
咕嚕咕嚕,好難過,水進到耳朵、鼻子、嘴巴裡了,他沒辦法呼吸了,他要溺死了,救命——救命——
「救命!」隨著一聲隱含痛苦與掙扎的驚呼聲破口而出,杜擎倏然睜眼,由床上躍身而起,他全身緊繃,臉上、額際佈滿了一顆顆驚嚇的證據。
魔女……
他無緣無故怎會又夢見那個小魔女?這……會不會是某種不祥的預警?因為他完全未理恩人們的希望與暗示,一走了之?他一臉驚疑不定的忖度著。
不,不會的,這應該只是一個單純的惡夢而已,他實在沒有必要反應過度才對,更何況在他們期盼的雙喜臨門中,至少他也替他們成就了一樁喜事,成全了他好兄弟祁霽龍和他寶貝小妹的婚事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