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這瓶拿回酒窖儲藏。」他對轉身欲離去的她交代道。
「啊?」回頭,見他一手輕鬆拎住高級酒的酒瓶瓶塞處,還輕輕晃了下瓶身,令她心顫不已。
「算了,餐後我再讓別人送回去。」滿意地看著她誠惶誠恐的表情,歐帝斯笑著放過她,將酒瓶隨意往桌面一置。
似乎害怕他下一刻改變主意,黃如舒趕忙跑離餐廳,匆匆往酒窖方向奔去。
歐帝斯坐在餐桌前,一手撐著下顎,興味昂然,耐著性子等她返回,不介意讓遲鈍的她多取代Brock的工作幾日。
***
「你把拔很壞,他是不是故意欺負我?就像你一開始一樣……」黃如舒對著大白狗輕聲抱怨。
結束緊張膽顫的晚餐時間,她帶Mariabella回房間休息,而之前她在餐桌上引起大騷動,坐在餐椅上的狗兒竟然始終安安靜靜觀望,毫不受影響,直等到歐帝斯下令用餐,它才有所動作,它的表現,跟歐帝斯不在時,簡直天差地別。
「如果今晚你把拔不在,你一定會跳上桌面往後背上踩一踩,藉機欺負我對不對?」她不禁想像那情景,自己笑了出來。
坐在地板上的狗兒,看似一臉愉快,對她搖著尾巴。
黃如舒也直接坐在地板摟著狗兒,揉它下巴,邊碎碎念,渾然不覺推開門板的歐帝斯早就聽得清清楚楚。
他倚在門邊,沒有出聲打斷,好笑地聽她跟寶貝抱怨他的不是。
「下次如果你把拔要我拿那麼貴的酒,我可不可以直接拒絕?」
「我希望你拿些宵夜,你想拒絕或接受?」歐帝斯好整以暇地開口。
「啊!」黃如舒被突然傳來的聲音嚇到,鬆開摟抱大狗的手,轉頭看向門邊。
「你膽子很小。」
Mariabella才朝門口走去,有一刻它已察覺在門邊的主人,只因黃如舒摟著它頸子,它選擇暫時乖乖聽她說話。
「我今晚要熬夜,十二點半送份宵夜到書房。」這種小事,他讓傭人傳個話便行,竟親自來向她交代,他無法理解自己的異常,就當是來探望寶貝。
他伸手朝在腳邊磨蹭的愛犬,摸摸頭,再彎身在它額上親了下。
「Mariabella,晚安。」跟寶貝先道聲晚安,他轉身便離開。
黃如舒對他的來去匆匆感到有些怔然,而狗兒見主人離開後,便轉而回到她身邊。
「你真幸福,把拔對你好溫柔。」她伸手摸摸它的頭,想起歐帝斯對狗兒親吻的舉動,竟然……有幾分羨慕。
儘管僱主很龜毛高傲,甚至有些故意為難,但她對他並不感到討厭,反而愈來愈難抵擋他身上散發的強力費洛蒙。
她心怔了下,用力甩甩頭,奇怪自己一時的花癡想法。
「十二點半宵夜啊……」她喃喃複述他的命令,起身先進浴室洗澡。
洗完澡還沒十點鐘,她陪狗玩耍,替它按摩,甚至念故事書,儘管狗聽不懂,但她比照照顧幼兒的模式,一樣不缺,而她發覺現在狗兒愈來愈習慣聽她說話,甚至會掀掀耳朵,神情專注,令她有種成就感。
十一點鐘,她已經頻頻打哈欠。過去的日子裡,她十點半就躺平,從不熬夜的她一向保持早睡早起的良好作息。
「十二點半送宵夜……」她喃喃說著。望向牆上壁鐘的眼,逐漸瞇成一條線。
第4章(2)
***
深夜十二點四十分。
歐帝斯在書房等了十分鐘,遲遲不見送宵夜的人現身,他一雙俊眸微瞇,有一絲不悅。
他親自交代的事,她竟當作耳邊風?
放下筆記本,他再度將畫一半的草圖撕下,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
他站起身,快步走出書房,直接朝Mariabella房間方向而去。
此刻的他有些心煩氣躁,並非肚子餓急需宵夜,而是設計靈感混亂,令他不自覺想對她的失職遷怒。
他步伐匆匆,很快到達相距不遠的Mariabella房間,沒敲門使直接推門而入。
「女人!你忘了我的宵——」他斥吼一聲,突地怔住。地毯一角,黃如舒趴在大狗身上,蜷著身體睡著了。
被當抱枕的Mariabella一看見主人進門,急著想爬起來。
歐帝斯揚了下手,要狗兒躺著別動。原本怒氣沖沖的他,這會兒因眼前的畫面,難以動氣。
只因為熟睡的她輕嚅唇瓣,喃喃說著:「十二點半送宵夜……Marry我睡一下就起來……」
為什麼這個女人可以這麼好眠?讓幾乎夜夜失眠的他,心生妒意。
他略彎身凝著她,不知究竟該不該打斷她的美夢。
Mariabella張大一雙眼,望著主人,輕搖尾巴。
他伸手揉揉寶貝的頭,輕聲笑說:「你變成她的保姆了。」
此刻的畫面,倒像狗兒在照顧黃如舒,為她提供溫暖的偎意。
Mariabella一臉笑意,顯然不介意新保姆將它當抱枕、當毛毯使用。
如果它不喜歡,它不可能跟她如此親近,而現在的情況,它並非將她當僕人,已經晉級當作朋友了。
是否因她輕易收服跟其他人保持距離的寶貝,他對她才更多些包容與忍讓?
前一刻還煩躁莫名的心緒,在看見她恬靜憨睡、一副不知人間疾苦的孩童面貌後,跟著沉澱平靜下來。
腦中紛紛亂亂的創意,似乎逐漸自成一格,有了清明的畫面。
猛地豁然開通,他心神為之振奮,連忙轉身匆匆返回書房,對她忘記送宵夜之事完全不計較了。
黃如舒趴在地毯,偎靠在大狗身上一覺到天亮。
早上六點,無須鬧鐘,她的生理時鐘自動將她喚醒。
張開眼,她打個哈欠,覺得有些腰酸,昨晚似乎睡得不太舒服。
看見偎靠著Mariabella,一時沒感覺異樣,她已習慣爬上它的床,陪它一起睡覺。
坐起身欲伸個懶腰,她這才發覺自己竟坐在地毯上,而非Mariabella的華麗四柱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