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帝斯聞言,瞠眸微訝,一雙俊眸瞅著她一雙像狗般單純的圓亮晶眸。
「你要……哄我入睡?」他一臉不可思議。虧她想得出這種荒謬事。
「嗯。」黃如舒輕點頭,絲毫不覺說出怪話。「我想幫你,不敢保證有效,但試試應該無妨,想睡覺卻不能睡,一定很痛苦。」
她是真心為他長期的睡眠障礙擔憂。
原本該一口回絕她的荒謬提議才是,但瞧她一臉認真,誠懇至極,他不禁有些好奇,想看看她哄他睡的怪誕畫面,應該會很有趣。
他想起曾透過錄影畫面看她為寶貝按摩,帶著母愛的溫柔耳語,教他內心產生一抹期待,想親眼見識。
「我要睡覺的時間,你早躺上床睡死了。」沒直接拒絕她的提議,他只提醒她無法熬夜。
「我這次會設鬧鐘,絕不會錯過時間。」
「設鬧鐘把自己吵醒,再來哄我睡覺?」他沒好氣地回問,覺得她的想法很沒邏輯。
「嗯。」她點點頭,一副理所當然。
「為什麼?這並不是你的工作,更不是Brock的工作。」他睡不睡覺,關她什麼事?
「你是Marry的把拔,而我跟Marry是好朋友,所以該愛屋及烏,關心你的生活健康。」她單純解釋。
其實不明白自己為何多管閒事,只是一聽他因睡眠問題痛苦許久,她便替他擔心,無法坐視不管。
她不是心理醫師或精神醫師,可以為他做有效治療,她只想憑自己的能力試看看,過去她在幼稚園無論遇到如何愛哭鬧的小孩,都能被她安靜哄睡。
聽她又叫喚寶貝Marry,令歐帝斯黑眸微微一瞇。
曾經難以容忍的小事現下寬容地懶得計較,由著她習慣了。
而聽到她並不是為了得到什麼利益才想要討好他,不是將他當作僱主看待,僅因Mariabella的緣故,單純表達關心之意,她完全沒心眼,單一的思維,令他感到欣慰,卻又有某種不舒坦。
似乎在她心裡,Mariabella比他更重要。
怪了!他在計較什麼?
怎麼感覺像在跟寶貝吃醋、爭寵?
夫!內心自嘲,不悄地抹去莫名其妙的可笑想法。
「我今晚打算一點上床,你爬得起來,就來我房間找我。」他決定給她一個機會。
他平常不超過兩、三點,是不會上床休息的,但為了給她一個實習機會,破例說要早睡,他完全不認為她有本事哄他入睡,只是滿足一下她的善行罷了。
「好,我知道了。」得到同意,黃如舒略鬆了口氣。「Marry我們回去了。」
說完,她便轉身朝走道另一側而去,Mariabella看了主人一眼,搖搖尾巴,跟著她離去。
見一人一狗的身影離去,歐帝斯內心有種說不上的異樣感,類似落寞的愁緒。
彷彿,他的寶貝變成她養的……
***
無法熬夜的黃如舒,小睡片刻後,準時現身在歐帝斯房門外。
她手裡拎個提袋,而Mariabella跟在她身邊,她抬手準備敲門,正巧聽到走道斜對面開門的聲音。
歐帝斯打開書房門,才準備返回臥房,就見她已等在門外。
「很準時。」他不禁好笑。「怎麼把Mariabella也帶來了?」
「我被鬧鐘驚醒,它也起來了,Marry不能進你房間嗎?」
「她當然可以。」歐帝斯推開門,狗兒搖搖尾巴進入熟悉的空間。
而黃如舒卻是第一個除了女傭之外進入他房間的女人,即使是打掃的女傭,也不可能在三更半夜進入這間房。
不禁再度詫異他對她的過度寬容,允許她進入他的私人空間,只為看她好笑的哄睡畫面。
「哇塞!你的房間跟Marry的有得拼,大得離譜,Marry的大空間,是為了讓它遊戲時自由奔跑,但你一個人睡這麼大間,會不會太誇張?」跳進裝潢氣派、格調高尚的大房間,令黃如舒驚詫的頻頻張望。
他一個人的臥房,竟像雜誌看到的百坪豪宅公寓樣品屋那樣精緻輝煌,又像頂級飯店的總統套房般應有盡有。
映入眼簾,先是擁有頂級視聽配備的客廳,穿過客廳及前衛時尚的廚房吧檯,轉過餐廳,一道門後是寬敞的浴室間,裡面有華麗的大理石衛浴設施,高級按摩浴缸及獨立的淋浴間,而浴室對面另一扇門後,才是真正的臥房。
寬敞的臥房內,擺放一組沙發,有液晶電視、小冰箱、一張書拒桌,而氣派的大床對面,還有一扇門,裡面是衣櫃間,兩大排的衣櫃,裡面滿滿全是高級衣物。
「你參觀夠了沒?」歐帝斯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她好奇想幫他衣櫃的動作。
「呃?還有露天陽台沒參觀。」她說著,轉出衣櫃間,欲前往客廳去探望落地窗外的陽台,應該是看夜景的好地點。
「你夠了喔!我不是叫你來參觀房間的。」歐帝斯沒好氣道。他有點意外對大剌剌參觀他房間各處的她,竟沒發火。
他對她的包容忍讓,遠超乎他的預想。
「對喔!我是來哄你睡覺的。」黃如舒在臥房門口踅返,對他笑瞇瞇。
「你帶了什麼法寶?」他往沙發落坐,一手支額,好整以暇看她變把戲。
「我帶了薰衣草茶,先泡一杯給你喝。」她揚揚左手掛著的提袋,轉身走出臥室,跑往廚房為他泡茶。
「薰衣草茶?」歐帝斯不以為意地冷哼。
他吞安眠藥都沒效了,一杯花草茶能做什麼?還以為她有什麼新鮮花樣,他懷疑是否要繼續浪費時間,陪她玩下去?
片刻,黃如舒端回一壺熱花茶,放在茶几上,為他倒一杯。
她將茶杯遞給他道:「薰衣草茶可以安定心神、消除緊張、鬆弛肌肉,還可以改善頭痛。」
盧伯伯提過歐帝斯因睡眠問題,有頭痛毛病。
「這茶要真有療效,我早把玫瑰園改成薰衣草園了。」他有點不捧場地冷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