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臉色慘白,身子微微顫抖著。鐵福英定眼細看,發現他並沒有受傷,只是嚇壞了,才稍鬆了一口氣。
再看了眼挾持小喜的黑衣人,心中有些瞭然。原猜想的某些事得到了證實。
「放了他。」
黑衣人嗤笑了一聲。「你叫我放我就得放嗎?東西在哪裡?快交出來。」架在小喜脖子上的刀威嚇地壓低了一些。
「想要拿回你的東西就先放了他,我跟你走。」舉高雙手以表明自己絕不會有所反抗,慢慢站起身,走近他。
「少爺不可以……」
驚恐的小喜被黑衣人推至一旁,原架在小喜脖子上的刀已改架上鐵福英的頸項上。
黑衣人出言警告:「別想耍任何花樣,你若敢輕舉妄動,小心刀鋒無情。」
語畢,壓著鐵福英慢慢退出房外,突然想到什麼似地又停住腳步轉向小喜,威脅道:「你若敢報官或是驚動任何人,休怪我下手不留情。」
小喜嚇得直保證:「我不會報官,也不會驚動任何人,請你放過我家少爺!」說著就哭了出來。
黑衣人警告地看了小喜一眼,小喜忍住了哭聲,就怕他家少爺有任何閃失。
不再理會小喜的黑衣人架著鐵福英消失在黑暗中。
怎麼辦?該怎麼辦?要是少爺受傷或是……小喜被自己的想法嚇哭了。
黑衣人究竟是誰?為何會在深夜裡偷偷潛入他們房裡?他跟他家少爺有什麼冤仇?看他似乎不是什麼善類,不行!他不能在這裡等著,必須要快點救少爺才行,但又想起了剛剛黑衣人要脅的話,心中掙扎著,最後還是決定求救。
撐起有些發抖的雙腳,走至隔壁房用力敲著房門。
「衛公子,快醒醒!」大聲喊著,已顧不得會不會吵醒其他人了。
過了一會,冉德申一臉睡意地打開了房門,一看是小喜,有些不悅地抱怨道:「這麼晚了不睡吵什麼吵?是想找人吵架嗎?真是……」
才想繼續罵人,沒想到小喜竟然放聲大哭,冉德申被他嚇著了,怎麼回事?平時怎麼罵就怎麼回嘴的人,怎麼這會才說他兩句就哭成這樣?面對這樣的小喜,他竟不知該怎麼應對。
「衛公子呢?請他快去救我家少爺……」說完後又哭個不停。
「我家頭兒今夜有事不在客棧,你家少爺發生了什麼事?」到底在哭些什麼也不說個清楚,一個男孩子這樣哭哭啼啼的像話嗎?「究竟是什麼事,你快說。」
「我家少爺被一個黑衣人架走了……」要是少爺有個三長兩短,叫他怎麼跟夫人交代?
黑衣人?冉德申衝進隔壁房一看,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是趁夜闖入的嗎?檢查了一下房門,門上有被撬開的痕跡。
「你們跟人結怨了嗎?」是仇家找上門嗎?
小喜搖著頭。他們才來京城沒多久,怎麼可能跟人結怨?但是那名黑衣人一副凶狠的模樣,莫非少爺真的跟他有什麼過節?不可能,少爺的為人他很清楚,他絕不是那種會得罪人的個性。
看他除了搖頭就是哭,對於提供線索一點幫助也沒有。
「他挾持鐵公子往哪個方向走?」
小喜傻住了,他不知道黑衣人往哪個方向走,他剛才嚇得一直待在房裡不敢多望一眼那名黑衣人,所以根本不知道他挾著少爺往哪走了。
「怎麼辦?我沒有注意他往哪個方向去!」他腦中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心裡只想著只要有人能救回他家少爺,要他作牛作馬他都願意。
等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先追上去再慢慢尋找線索。「我出去尋找一下有沒有什麼頭緒,你待在客棧等消息,如果我家頭兒回來了,再將此事告知他。」
如果頭兒在,一定能找回鐵公子的,但偏就這麼不巧,今夜他剛好有事不在客棧,只好自己試著找人了。
「還有多遠?」黑衣人冷冷問道。
「就快到了。」鐵福英表面上依順地回答他的問題,領著他繞著遠路拖延時間,心裡卻在思考該怎麼擺脫他。
又走了好一會,仍然沒有停腳的跡象,黑衣人略顯不耐。
「你可別想騙我,要是今晚我沒有拿回東西,你也別想活著回去。」
其實他心裡早就不打算讓他活著回去。既然知道了他的秘密,還想活命是不可能的事,手中的刀不自覺壓緊了些,在鐵福英頸上割出了一道小血痕。
鐵福英略皺了一下眉頭,心裡明白若不想辦法逃脫,恐怕難以活命。
藉著明亮的月光看了一下四周,是他前幾日曾走過的地方,他記得下一個轉彎處有個小窟窿,上回路經時還差點跌倒,於是心生一計,領著黑衣人往小窟窿的轉彎處走去。
「過了前面那個彎路就到了。」
黑衣人聞言,嘴角滿意地上揚,眼中儘是殺意。
走了幾步,終於到了有著窟窿的轉彎處,早有預備的鐵福英趁黑衣人稍鬆了防備,用被反綁在身後的雙手往後用力一擊,黑衣人一吃痛,拿刀的手稍離了他頸項,鐵福英矮了一下身,脫離了黑衣的人箝制。
黑衣人反應極快,反手在他手臂上用力劃上一刀,當想再往前追上時,卻被窟窿絆住了,險些扭傷了腳,等他脫離了窟窿再回過神,已不見鐵福英身影。
這麼短的時間他不可能走遠的,一定是藏在附近的某處,黑衣人開始仔細搜尋四周可供藏匿的地方。
躲在一片蘆葦叢裡的鐵福英用力掙脫了綁住雙手的繩索,沒受傷的那隻手搗著被劃傷的手臂,流出的血已染紅整個手掌和傷口旁的白色蘆葦花,顯見那一刀劃得極深,失血的他眼神開始有些渙散無法集中,看著離他愈來愈近的黑色身影在眼前晃動,變成了好幾個,他甩了甩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些,但似乎一點用處也沒有,他好像快要失去意識了。
難道今日他就要在此結束一生了嗎?腦中閃過了好多畫面,一切要來不及了嗎?他以為他還有時間的,所以才會一直遲疑。尚未做的事已無法完成了嗎?他有些不甘心,有些無奈,在他快失去意識之前,似乎聽見有人在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