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人寫了一張藥方交給他們夫妻,交代道:「此藥方需連續服用十年,才得以完全治好女娃的病。切記,少服一帖都不行。」
接過藥單、謝過奇人之後,夫妻倆結束了帶著女娃四處求醫的生活,回到珠崖,並幫女娃取名鐵福英,正式成為鐵家的女兒。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去。自從照著奇人的吩咐開始調養英兒身體後,她的身子確實逐漸有了起色。為了強健她的體魄,英兒的爹也開始教她武藝。一開始小女孩根本受不住練武的辛苦,哭著說她不要練,但為了她好,他們夫妻倆也只能鐵著心逼她練。就在這麼藥療跟練武的雙重進行下,英兒的身子竟真的痊癒了。
這就是他們夫妻倆撿到英兒至治好她的傷病的全部過程。
薛蓉襄聽完柳青的描述後,真不知該怎麼表達內心對他們夫妻倆的感激,想再下跪跟她磕頭,但她一定不會接受。
薛蓉襄握住柳青的手。「你們不只是英兒的父母,也是我們蘇家的恩人,除了說聲感謝之外,實在不知該如何報答兩位的大恩大德。」
柳青拍了拍她的手。「夫人……」柳青又改口說道:「如不嫌棄,我就喊你一聲大姐吧。」
她開心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嫌棄呢。
「大姐真的不需多想,英兒是我們的女兒,為她做這些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薛蓉襄突然想起一事。
「當年撿到英兒時,她身上是否帶有一塊翡翠玉石?」
在縣衙裡,只要見到英兒真面目的人,絕不會再質疑她是否就是蘇家的女兒,但英兒身上似乎沒有翡翠玉石?
「先前我曾找人打聽英兒的身世,我想應該是被當年打傷英兒的盜匪給取走了吧。」
也是。既然遇上了盜匪,怎麼可能放過翡翠玉石這麼有價值的東西。
不知英兒對於自己的身世有何想法?她肯認她嗎?會怨她當年沒有盡力保住她嗎?
同樣身為母親,柳青自然能瞭解她心裡所想。
「大姐莫擔憂,也許一時之間英兒無法馬上接受這個事實,但她是個善良的孩子,過些時日,等她都想明白了,一切自然就會順理成章了。」
但願如此。她不求她改姓,也不求她喊她一聲娘,只要肯讓她陪在她身邊就好了,她會同意嗎?
鐵福英坐在沙灘上望著大海發呆。
回到珠崖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吧?她以為回到珠崖後自己應該更能夠冷靜思考,但她仍然覺得思緒煩亂得什麼都想不清,心裡也覺得有些思念……思念誰?璽善嗎?蘇夫人嗎?還是……他?
沒有知會他一聲就回到珠崖,不曉得他心裡會如何想?
起了身,脫下繡花鞋,赤足踩在被陽光照得有些暖和的細沙上,煩悶得用腳踢著沙灘上的細沙。一道陰影罩住她,兩道影子重疊在沙灘上。
鐵福英回過身,望進了一雙教她思念不已的黑眸。是他!驚訝且不信地看著出現在眼前的人。他怎會來到珠崖?
看著她被太陽曬得微紅的臉頰,他才發現,從她離開京城後已經有三個月未見了。以往三個月的日子對他而言不過是一轉眼,但未見她的這三個月卻顯得很漫長。
「為什麼不等我回客棧就走?」
那一日他因夜梟的事進宮一趟,回到客棧後發現隔壁房已人去樓空,問了店小二,才知道原來她們一早就退了房。
她難道還不明白他的心意嗎?在她受傷的那一夜,若不是已認定了她,他絕不可能擁她入眠。
「你又沒有留我。」有些傻氣地回答。
自夜梟一事真相大白,她也恢復女子之身後,他未曾表明過他喜歡她。雖然小喜在一旁很肯定的說:「絕對錯不了!衛公子如果不喜歡小姐,怎麼可能那麼關心小姐。小姐都不知道你入水救人的那一日衛公子的臉色有多糟,還一直確認小姐沒有不適才回房。如果這樣還不叫做喜歡,還能怎麼解釋?」
「如果我留你,你就會留下嗎?」直視著她的眼,不讓她逃避。
鐵福英在他熱烈的眼神盯視下有些難為情地想閃躲。
他的手撫上她的臉頰,不讓她閃躲。「你知道我為何遲至今日才來到珠崖嗎?」
在發現她離開之後,他本想即刻出發追至珠崖的,但想了想,有些事應該要先妥善安排好,再去見她的爹娘。
對於他為了她竟真的來到珠崖,她心裡是歡喜的,根本不計較為何遲至此時才來,但既然他希望她問,她就問了:「為什麼?」
很滿意她這麼聽話地配合著問他,他帶著笑意輕點了下她的唇。
她被他突來的吻給嚇傻了,竟不知該如何反應,她呆愣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又親了她一下。
她意識到兩人竟在光天化日之下上演這種親密舉動,退了幾步,卻差點被自己放在一旁的繡花鞋給絆倒,因而伸手拉住了他。
他並沒有去拉住她的手,而是環住她的腰,將她帶進自己懷裡。
她有些嬌羞地不敢抬頭看他;而他則因貪看她羞紅的臉,鬆開環住她腰身的手改捧住她臉頰,讓她仰著臉看著自己。
他的鬆手讓她整個人貼在他胸前,她只好用手微抵在他胸上,手掌感受到他微快的心跳。
這個一向沉著冷靜的男人竟因她而心緒波動,她愉悅地笑了。
看到她的笑容,衛子商忍不住又想低頭吻她,她不從地將臉埋在他胸前,帶著羞意地說:「大庭廣眾之下,不合宜。」
這個海邊除了他們兩人外,根本不見其他人影,何來大庭廣眾之說?算了,此次就先放過她,先談談另一件重要的事。
「你回珠崖的這些日子可知我都忙了些什麼?」
夜梟一事不是早已結案?難道江湖上又出了什麼大盜不成?不明白地抬頭看他。
「一直以來我習慣了四處漂泊、居無定所,從未想過要找個地方安定下來,然而現在我有了必須定下來的理由。」飽含深意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