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報告過了?」凌普臣移開原本支著下巴的左掌,百無聊賴的慵懶視線緩緩掃過現場所有人的眼睛。
幾個經過大風大浪的幹練女經理人,被他那雙蓄滿電的魅力電眼一掃,立刻渾身發熱不已。
「報告總裁,是。」研發部首腦代理人嚴陣以待。
凌普臣板著臉孔,不解地反問:「那你們還在這裡幹什麼?嗯?工作都做完了?」
眾人一聽,立刻繃緊神經,連忙起身快步走出會議室。
凌普臣冷著臉站起身,他一有動作,眾人反而又緊張地僵住四肢,不敢亂動。
冷汗在每個人的背部積極流向,眾人心中無不開始懷念起原本狂妄的總裁,比起目中無人的老大,不按牌理出牌的代理總裁更令人時時提心吊膽、無所適從。
代理總裁炫風式的離開,一干下屬踩著戒慎恐懼的步伐走出會議室。
只有羅博克還坐在會議室裡,好笑地觀察好友近乎孩子氣的反抗態度,正要起身,便接到黑曜倫撥來的電話。
「情況一如預期。」羅博克劈頭就說。
「很好。」黑曜倫低啞的嗓音聽起來像剛睡醒。
「我很意外你會打來。」他放鬆頎長的身體,舒適地靠向座椅道:「表示關心?」
「我當然關心。」黑曜倫在電話那頭冷哼,「上次你說他快被女人征服,結果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樂觀。」羅博克低笑,「他老是笑咪咪的表情已經消失好一陣子。」
「太好了!」黑曜倫好心情地朗聲大笑。
「你呢?放著心愛的老婆不抱,打來跟我閒聊?」
「剛抱完沒多久,先讓她睡一下。我正在做點心,打算讓她吃過後再戰個幾回合。」
光聽黑曜倫帶笑的聲音,羅博克便可以輕易判斷出他現在的心情好到翻天。
「行程這麼緊湊?」他揶揄。
「都耗在床上了。」黑曜倫驕傲地說完後,又是一陣溫柔的低笑。
「滿意?」
「簡直完美。」黑曜倫微笑,一手將起士條均勻地灑在披薩上。
他其實已經開始著手計劃延長假期的可能性,關鍵就卡在不曉得凌普臣撐不撐得了那麼久?或者……他可以轉換焦點,試試羅博克的極限?
「記得把我的乾兒子安全帶回來。」笑聲在羅博克胸腔裡滾動。
「哪來的乾兒子?娠潾喜歡女兒,別再說這種話,她聽到會失望。」黑曜倫輕皺一下眉頭後鬆開,「不說了,我不該浪費這麼多時間跟你閒扯。」
「是,你該回床上抱老婆了。」羅博克微揚的嘴角有絲淺淺的落寞。
幸好黑曜倫這小子知道自己有多幸運,娶到如此契合的好老婆,否則他一定狠狠揍這大放閃光跑去度蜜月的可惡男人一頓。
「回床上抱老婆?」黑曜倫將親手做的披薩放進烤箱裡,臉上笑容逐漸擴大,「好主意,准辦。」
聽見電話匆匆被掛斷,羅博克愣了一下,啞然失笑。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人。」唯芙故意在代理總裁特助通報後,又經過了十幾分鐘才走向這裡,沒想到正要進來收拾,竟不預期遇見剛結束通話的羅博克。
「沒關係,我正好想找你。」他站起身,態度自然地走向她。
唯芙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滿臉困惑地問:「我?」
「普臣找過你了嗎?」他站定在她面前問。
「他應該來找我嗎?」她謹慎地反問。他們之間的「課程」應該已經算結束,如此一來,兩人還能有什麼交集?
「他不應該嗎?」羅博克精銳的眼眸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逝的落寞。
唯芙對他無力地笑了笑,低頭輕聲說道:「經理要我過來先檢查一遍,確認沒有重要數據被留在會議室後,就請阿姨過來清掃。我可以開始工作了嗎?」她擺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請便。」他寬肩一聳,擺擺手表示他不介意,但這不代表他會停止發問,「普臣暫代總裁一職的事情,你知道?」
唯芙點點頭,檢查的動作沒停過。
「所以他做了哪些事,你也很清楚?」他忍不住開口提醒。
她在心底掙扎了一會兒,才說,「他什麼事也懶得管,不是嗎?」從他接手公司這幾天以來,關於他的傳聞正以驚人的倍數成長,人們先是針對他無心公事的態度大肆宣揚,接著又對他「收心」的反常舉動加以著墨。
「他什麼事也不管是真,自接手職務以來唯一的建樹,就是嚴格要求所有非職權內的其餘工作,公司職員不分新舊男女都應平均分配,提供時間為身邊同事服務。」羅博克沉著的眼始終盯著她的臉說道。
「喔。」唯美無畏地直視他的眼神,以不自覺深感驕傲的口吻道:「這樣很好。」
「他會這麼做,絕不是為了他自己。」他笑得別有深意。
「嗯……」唯關一怔,尷尬地垂下頭。
她想起自己曾經隨口跟凌普臣抱怨過公司雜事都丟給女性職員處理,沒想過他居然會聽進去,而且還付諸實行改革……
她的心微微顫了一下,卻仍選擇以事不關己的態度響應,沒有說話。
「他表面看起來很複雜,其實不過是個男人而已,不要抗拒你對他的感覺,真愛一生也許只有一次機會,如果感覺對了,就不要輕易放手。」羅博克由衷的提醒,語氣裡藏著幾不可聞的淡淡悵然。
他現在是勸她不要放棄花心的那一位嗎?
唯芙輕輕地笑了笑,仍不予置評,未料這幾句話卻像石子投入湖面一樣,在她心底深處漾出一圈圈的漣漪。
***
羅博克在下班前五分鐘走進總裁室大門,花了兩分鐘交代自己要離開公司回家族企業一陣子後,兩個男人間突然瀰漫一股詭異的靜謐。
感覺笑意在胸口滾動,羅博克故意在眼前那張邪氣俊美的面容前作勢要告退。「如果沒別的……」
「前幾天開完會後,你待在會議室裡做什麼?」凌普臣臉上原本慣有的淺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看似」面無表情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