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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肯定的答覆竟讓孫離安感到錯愕半分——她原本只是試探性的詢問他對念鑲是否有意思,倘若沒有,她可照實稟明;如果有……她便替他作主了,畢竟把這件事交給總有辦法把事情弄得複雜的乾娘來處理,倒不如直接由她一肩挑起,免得耽誤到婚期。

  結果,他竟同意了!

  她聞言,霎時怔住了,原來他是真的喜歡念鑲啊……

  也對,念鑲不但長得美,個性單純又善良,還有不凡的刺繡功力,確實是人見人愛……

  與她一比,她的長相毫無特色,性格不討喜又強勢,連一點女紅都不懂,完全沒有可取之處。

  若是要挑媳婦,她也不會考慮她自己的,孫離安的一口氣徐徐自心底吐出,早就知道的事實,對這一天的到來她也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任何感歎、傷感都只會讓她更悲哀,何必呢?

  孫縱橫永遠都是她的大哥、她的恩人,既然他喜歡念鑲,她定會讓他順利迎娶念鑲,讓他歡喜的。

  這是身為妹子應盡的責任。「好,我知道了。大哥,快出門吧!離安會把事情處理妥當。」

  恭喜大哥了……她順勢低下頭,沒讓臉上驟然閃過的一抹黯然神采躍入孫縱橫眼底。

  「有你幫我打點一切,我向來安心。」他照例摸摸她的頭,一如小時候。「我出門了,晚上見。」

  孫離安望著他那總是令她心安的背影,唇瓣本該維持的幅度,今日卻是怎麼也揚不起來……似乎是被心痛給拉扯了。

  有時她會想,如果她能學念鑲那種有話直說的個性,是不是能為自己帶來一絲希冀?

  無奈她就只能想想而已,她不敢也沒勇氣做出重大改變,畢竟這個改變足以影響她的未來,面對大風大浪都不曾皺眉的她,卻在這種兒女私情的小事上膽怯了。

  也因此,她就只能站在他的身後,不敢妄想成為他的結髮妻。

  微微一歎,她整理好不該滋生的情緒,轉身走入孫府工作;有些事想太多,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第2章(1)

  縱橫鏢局——

  「怪!」屠小昭雙手環胸,滿臉的困惑不解。

  「哪裡怪?」手捧《孟子》,臉上還蓄著鬍鬚的孟子好奇的問。

  不必懷疑,他確實行不改名、坐下改姓——姓孟,名子。

  屠小昭歪了頭,注視著站在大門口還在「情話綿綿」的大哥和霍老爺,「為什麼那些讀書人動不動就要問人腋下如何?」

  「意下?」孟子因他的話題而產生了興趣。

  「是啊!剛才霍老爺和大哥不是在裡面談事情嗎?我聽霍老爺連續問了三次大哥的腋下如何……」屠小昭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奇怪。「孟哥,我和大哥共事這麼多年,居然都不知道原來大哥有——腋臭……難道這不怪嗎?」

  居然是相處不到一盞茶時間的霍老爺發現了這個秘密,他身為兄弟,實在感到很丟臉。

  孟子睨了他一眼,覺得很無言。

  「而且我還發現,那些讀書人動不動就愛問人腋下如何,真是不懂禮數,連我這種沒上過學堂的人都知道該替人保留面子,不要大剌剌的談起;他們打著讀書人的頭銜,卻率性而問,還偏偏不問膝蓋、不問頭髮,就愛問腋下,實在是太糟糕了對不對?」實在是忍到一個極限,不吐不快!

  一旁正在磨刀的墨懷石險些磨到自己的手,孟子也因屠小昭這詭異的問題而落了手上的《孟子》不自覺,最後還是屠小昭幫他拾起。

  「孟哥,你書掉了。」屠小昭拍拍書本的塵土,還給他。

  孟子按了按有些發疼的額際,解釋道:「小昭,霍老爺不是在問大哥的腋下,那些讀書人也不是在問別人的腋下,他們所說的『意下如何』,其實是在問對方的意思,並非真的在問……腋下。」

  屠小昭還是不能理解,「可是……兩個字同音,怎麼知道他問的是哪個意下啊?」

  「既然你都覺得他們在光天化日之不,問候別人的腋下是非常不禮貌的事,不就代表不會真有人來問你的腋下嗎?所以日後當你再聽見『意下如何』,就該知道那是在問你的意思如何,懂嗎?」

  屠小昭仍有疑惑,「真的不會有人問我腋下嗎?」

  「不,會!」孟子非常堅定、肯定、篤定的回答。

  「那……萬一將來有一天真有人問我腋下如何,我該怎麼回答?」

  「你就叫對方問你的膝蓋吧!」怎麼講不聽?他真想直接暈倒算了。

  屠小昭不懂孟子的調侃,還煞有其事的認同道:「好,就這麼辦!以後遇到有人問我腋下如何,我就叫他問問我的膝蓋如何,孟哥,這招妙絕啊!」

  孟子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重重拍上他的肩膀,淚流滿面的說:「小昭,去念點書吧!」

  「孟哥唸書就好,遇到文縐縐的傢伙就交給你負責,我比較喜歡練劍,小嘍囉就讓我來收拾!嘿,大哥,你和霍老爺『難分難捨』這麼久,那老頭終於願意放手啦?」

  孟子聞言,手上的《孟子》差點又飛了出去——就說要多去讀點書嘛!怎麼講不聽?

  「大哥,事情談得怎樣?成了沒?幾時可以出發?」不待孫縱橫回答,屠小昭又興致勃勃的問,對他來說,走鏢不僅能賺錢,還能到處遊歷,是最棒的工作。

  孫縱橫雙手負在身後,臉色難得很凝重。「是談成了,不過這鏢並不好走,預計兩個月後啟程。」

  入冬後才啟程,行程雖短,但鏢物貴重且天候寒冷,勢必會增加困難度,再加上霍老爺也明說了有人覬覦這批鏢物,他們必須特別小心。

  「兩個月後?!太久了吧!」已有一個月沒走鏢,他的骨頭都快生蜘蛛網了。「不是茶葉而已嗎?哪裡不好走?」

  孟子補了一句,「謹慎為上。」

  「小孟說得沒錯,凡事謹慎是我們最重要的宗旨,只要出一次錯,對我們鏢局的信譽就會有非常嚴重的影響,所以寧可緩慢,也不要急躁;況且這次的鏢物特殊,對外我們一律說是茶葉,至於真正的鏢物,到時候我會再告訴你們,這件事就我們四個知情,其他人都不可說,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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