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藝箏就是被自己的爹娘寵過頭,也被其他愛慕她的男子捧過頭,才會以為天下的男子都該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沒一個例外。
「總而言之,你今日是見不到勝磊哥的,他忙於公務,回家後已經很累了,你若是真心喜歡他,就不該還在這種時刻打擾他。」甄曉昭向她伸出手。
「我可以替你把藥轉交給他,使用方法也可以告訴我,由我轉告,其它的,我只能說抱歉。」既然勝磊哥不想見朱藝箏,她當然得幫勝磊哥一把,別讓朱藝箏再有機會騷擾他。
所以說到最後,朱藝箏還是不得其門而入,她惱怒的冷哼一聲,鄙夷地說:「甄姑娘,你還真的以為,你是岳家的女主人嗎?」
「什麼意思?」甄曉昭輕蹙起眉。
「岳家直至目前沒有當家主母打理家中大小事,你是唯一的女眷,自然而然就主掌一切,但這可不代表你就真的是當家主母,還自以為理所當然的什麼事情都要管,連岳大哥的私事你也不放過。」
甄曉昭臉色微變,覺得她的嘲諷非常刺耳。「你不懂就別亂講。」
她幫岳家打理上上下下一切瑣事,才不是貪那什麼女主人的身份,完全只是因為她得找些事情做,不想白白待在舅舅家當米蟲。
她始終認為自己是外人,若非舅舅不介意多養一個孩子,將她視為己出,或許她早就離開這裡了。她所能報答舅舅唯一的方式,就是替舅舅打理這個家,把家中所有事情都處理得井然有序,讓大家都住得舒服。
若真要說,她倒覺得自己像個總管,攬下這些事情,她才覺得自己在這個家是有用的,可以安心的繼續住下去,舅舅從來不曾強迫她必須做這些事情。
「我就是這樣覺得,你又能奈我何?」朱藝箏輕蔑的瞧著她。「若非岳伯父始終未曾續絃,你以為你能在岳家作威作福嗎?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女,無父又無母,岳伯父之所以收留你,只是因為看你可憐。」
「夠了,請你住嘴!」甄曉昭氣憤的喊道。
「怎麼,惱羞成怒了嗎?」朱藝箏得意一笑。「別以為你能永遠如此囂張,等岳大哥成親之後,當家主母自然是岳大哥的妻子,而你呀……就閃邊涼快去吧!再繼續管東管西下去,只會惹人厭。」
她如果順利成為岳大哥的妻子,第一件想做的就是將礙眼的甄曉昭攆出岳家大門,最好趕緊找個人將她嫁出去,這樣兩方就毫無瓜葛,再也不必見面了。
甄曉昭氣得不想再多說一句話,反正也只是浪費唇舌,乾脆斷然的下逐客令。
「慢走,不送。」
反正在朱藝箏眼中,她就是個自以為是岳家主子的人,那她又何必客氣,這件事她管定了,絕不讓這女人打擾勝磊哥!
「甄曉昭,咱們走著瞧吧。」朱藝箏冷哼一聲,高傲的轉身上馬車,不再和甄曉昭僵持下去。
甄曉昭看著朱家馬車離去,直到馬車消失後才轉身進屋,胸中悶了不少火氣,卻又吐不出來,簡直快將她悶死了。
她來到岳家後院,一個人坐在大樹下頭,雙臂環抱曲膝,將小巧的下巴放在膝蓋上,臉色始終很難看,甚至還多了一股……落寞。
勝磊哥終究會娶妻的,到那個時候,她該怎麼辦?這裡畢竟不是她家,她不可能死賴著不走,要他們養他一輩子。
所以她該離開嗎?她又該走到哪兒去?還是非得嫁人不可?但她又不知道嫁誰才好。
「嫁人呀……」她無奈苦笑,其實她不是不知該嫁誰,一想到這個問題,她的腦海內馬上出現一個帶著爽朗笑容的人,只不過不知在他的心裡,對她是否有一絲一毫的男女之情?
真討厭,都是朱藝箏,害她不得不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自己以表妹的身份是無法一直待在岳家的,終究得離開這裡……
其實打從她獨自坐在樹下發呆凝思時,岳勝磊就躲在轉角後看著她,忍不住輕蹙起眉頭。
他知道這是她的習慣,一有不順心之事,她就會一個人坐在樹下,坐得越久,也就表示她心中的不舒坦越強烈。
剛才她和朱藝箏在門口的爭執,他聽得一清二楚,他本該出面替她解圍,但他明白自己一出現,情況只會更糟糕,朱藝箏更是不會輕易離開,所以他只能忍下來,卻對她必須面對朱藝箏的酸言惡語感到很是不捨。
他和爹都能理解,她之所以主動攬事情做,把自己當成岳家的小管家婆,只是想尋得一份安心,要是整日無所事事,她反倒會很惶恐,害怕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被趕出岳家,所以他和爹才會默許她代為打理家中大小瑣事。
此刻能夠轉移她的方式,就是找事情讓她忙,只要她一忙碌,再不開心的事情也會被她拋諸腦後,沒心思再去想了。
岳勝磊輕勾起笑意,已經想到該拿什麼事情來讓她「忙」了。
他即刻轉身離去,好一會兒後,他去而復返。
「曉昭。」
甄曉昭一聽到岳勝磊在喚她,原本消沉的意志瞬間振作起來,轉過頭。「怎麼了?」
只見岳勝磊手中拿著一件上衣,表情有些苦惱。「你上回幫我縫的新衣,破了一個洞。」
「什麼?」她訝異的站起身,來到他面前,拿過他手中的上衣檢視。「這件衣裳不是我兩個月前才幫你縫的,怎麼如此快就破了?」
她有空時就會幫他和舅舅縫製衣裳,說起來也是因為她對女紅挺有興趣的,一拿起針線就能縫上好幾個時辰,一點都不覺得疲累。
「該不會是你幫我縫時不用心,所以才如此快就破了吧?看來你對爹比較好,原來你有大小眼。」他故意半開玩笑的逗她。
「少胡說,你才大小眼,分明就是你太粗魯,才會沒兩個月就將衣裳穿破了。」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不知不覺中原本的氣悶已不見,只顧著和他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