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難怪,阿均的思想一向拘謹、保守,再加上浥薇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人,他對她的保護欲、佔有慾強度之高,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的,所以突然面臨這種事情,他會反應過度,他會接受不了,都是正常的。
因為這對他的世界而言是荒謬的、是不可能的事。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現在一切真相都已大白,他總算明瞭倪均天天在公司發飆的緣由了,他簡直把心裡頭失衡的怒氣都發洩在他們身上了嘛!
因此,只要阿均和浥薇的問題一日不解決,他們就一日不會有好日子過。
他同情浥薇,但他更同情他的好朋友——倪均。他可以感受到阿均的痛苦與矛盾,他知道阿均想相信她,但燃燒旺盛的妒火與自以為被欺騙的複雜情緒,逼得他冷靜不下來,逼得他不得不天天待在公司裡不和她接觸,只是兩個人疏離不溝通的結果就是情況越來越糟,心越離越遠。
他不能看他們再這樣下去,他們是很適合也很相愛的一對,唯有解開彼此的心結,才能共譜美好的婚姻協奏曲。
至於這個和事老的工作,除了他,還有誰能勝任?
唉!頭上的光環好像越來越亮、越來越大了!
「浥薇,其實不只阿均在意你的處女膜,我想你也很在意,對嗎?」陳佳郁的眼裡有著瞭然。
他們兩個其實在某部分是很像的,對自己的要求都很嚴格,也都很在意別人的看法、想法。
「我若不在意,這麼多年來,我就不至於不敢交男朋友,不敢談戀愛,不敢對婚姻抱任何期待了。」那是她最沉重的包袱與負擔了。
她有時甚至會想她上一輩子是不是做錯什麼事,所以這輩子老天爺才會給她這麼一個懲罰,罰她得不到幸福。
「你自己都這麼在意,你就不能怪阿均在意啦,是不是?」
「我就是知道他會在意,所以我才遲遲不肯對他表露我的感情,也不肯答應嫁給他,可是他卻……他卻……」因為這部分屬限制級,所以羅浥薇結結巴巴地說不下去。
她話是沒說完,但她的表情已經做了最好的解釋,所以儘管陳佳郁對求婚的內容有多——心知肚明得很,但礙於與本議題無關,加上這是別人家的閨房私密,沒必要拿出來討論,因此他就自然地幫她把話接下去。
「阿均愛慘了你,他當然想盡辦法也要把你娶回家,這是毋庸置疑的。」
「我曾經天真地以為他會因為愛我而不在意我有沒有那一層膜,可是他還是在意!他在意我並不怪他,我無法忍受的是他污蔑我的純潔,他把我看做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又不肯跟我離婚,漫漫人生,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想起他侮辱她、冤枉她的種種輕賤、不屑的字眼,她的聲音不由得有些哽咽。
「他不肯跟你離婚是因為他還愛著你,他污蔑你的那些話只是他一時妒火攻心、無法冷靜思考下說出來的胡言亂語,不是真心的,你不要太難過!我相信只要他想通了,他會和你重修舊好的。」他安慰著她。
嫉妒果然可怕,使人瘋狂啊!
「他不會再愛我,也不會再和我重修舊好了,我知道!他不和我離婚,只是怕丟他的臉而已。」羅浥薇慘淡的一笑,盈眶的淚水就像珍珠一顆一顆不自覺地順著臉頰滑落。
「浥薇,你別傷心,事情沒像你想得那麼糟,會有辦法的!你再和他談談,把你的心情、你的痛苦都跟他說,或許他會相信你!」他建議道。
「沒用的!他根本不和我見面,我如何跟他談?」她心灰意冷地猛搖頭。
「要不然我幫你跟他談,朋友多年,或許我說的話他會多少聽進去一點。」他對女人的眼淚最沒辦法了。
「真的,你願意?」羅浥薇喜出望外地一把拉住他的手。
「為了你好,也為了公司上下好,唯有讓他早日平復情緒,大家才有好日子過嘛!這也是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呀。」她拉住他的手,陳佳郁絲毫不覺有什麼不妥,所以也沒刻意地把她的手挪開,誰知這一幕就落入突然返家的倪均眼中,成了兩人「偷情」的鐵證。
羅浥薇跟陳佳郁渾然未覺有個危險的男人對於他們的舉動正瀕臨發狂的邊緣,一直到身後傳來一聲暴喝,他們才恍若驚弓之鳥地分開。
「你們是把我當成死人或當成白癡?竟然敢在我家公然偷情,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倪均身軀僵直、神色厲寒。
「阿均,你誤會了。我和浥薇並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陳佳郁急急想澄清這場誤會。
難道天真的要亡他?
難道他的小命真得宣告報銷?
陳佳郁在內心哀號不已。
「誤會?哼!我親眼所見,你還敢跟我說誤會?難道你要我抓奸在床,才不算誤會嗎?」他能忍受的也只有這麼多,夠了!
「阿均,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陳佳郁還是不放棄辯解的機會。
「鐵證如山,你再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的,我們多年的友誼就到今天結束,你可以滾了!」倪均怒不可遏地下逐客令。
面對阿均的怒氣,陳佳郁簡直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可是阿均現在怒火中燒,根本聽不進去任何一句話,他只得如他所願地暫時消失在他眼前,以免更加激怒他。
臨走前,他語重心長地奉勸倪均:「阿均,你誤會我沒關係,但浥薇是無辜的,你不要再傷害她了。」
「滾!」他大吼,恨不得撕爛陳佳郁的嘴,不要再聽到他護衛她的任何言語。
他這個「姦夫」憑什麼幫她說情?
是要向他示威他和她的關係「特殊」嗎?
陳佳郁被迫離開後,羅浥薇勢單力孤,望著倪均颶風般的黑眸,她彷彿被擲入千年的冰窖中,心底泛起一陣又一陣的寒意。
她想開口說些什麼,可是喉嚨又乾又澀,致使她什麼辯解、脫罪的話也說不出來,因為她知道沒用的,連他最好的朋友陳佳郁,他都跟他絕交了,她這個在他心中早淪為蕩婦的人再多言只是火上加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