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我畫著好玩,不會上市。」他把設計圖放回工作桌,許招金才發現他不只設計戒指,還有墜子、別針,每一款樣式都很特別。
「我覺得很好看啊,為什麼不上市?」那多可惜。
「你的眼光不准。」看她挑衣服就知道。「再說要是真的上市,萬一賣不好那怎麼辦?」他可不想砸掉招牌。
「不可能賣不好。」她保證。「你想想看,像我這麼沒眼光的人都覺得漂亮,其他人會怎麼想?」一定說贊。
「可是……」
「聽我的話準沒錯。」絕對。「只要你肯讓它們上市,一定大受歡迎。」
許招金努力說服單星澈,一向果斷的單星澈反倒猶豫,雖然他也想過上市的反應應該會不錯,但事關面子問題,總是無法下決心。
他們的立場好像突然間顛倒,意識到這一點,單星澈忍不住笑出聲,嚇了她一跳。
「我、我說了什麼笑話了嗎?」他怎麼突然這麼開心。
「沒有。」他試著收起笑意,但還是笑個不停。「我只是突然覺得很好笑,你不要管我,就讓我笑。」
「好……好。」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發笑,但只要他不要再像之前那樣板著臉,她就開心。
單星澈足足笑了一分鐘,才漸漸收起笑意。
「你真的會買嗎?」平靜下來後他問她。
「啊?」
「你真的會買我設計的珠寶嗎?」他追問。
「……會,我會買,我一定會買!」察覺到他話中的意思,許招金綻放出無比燦爛的笑容。
單星澈搖搖頭,心想他會被她的笑容害死,他似乎對她的笑容沒有免疫力,一開始便陷落。
「其實我應該感謝你。」如果沒有她的鼓勵,他也不會下定決心實現多年的夢想,成為一名珠寶設計師。
「什麼?」她沒聽清楚他的話,他說得太小聲,根本聽不到。
「我說,該開始上課了!」他把書塞進她的手裡,要她坐下來,他要教她基本的顏色搭配,還要教她最新的流行趨勢,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
接下來五天,她幾乎都是在他的書房兼工作室度過,不但得聽他講課,還得看一堆影片,回家還得跟著影片學怎麼化妝,單星澈還特別介紹一家只會對會員開放的私人髮廊給她,還好心幫她做預約,每天每天她都過得非常忙碌。
這個星期的最後一天——
「現在,就算沒有我陪在你身邊,你也有信心自己挑衣服了吧!」站在週末的台北街頭,四周儘是往來人潮,單星澈伸出手,跟她做最後道別。
「嗯。」許招金握住他的手,對他儘是感謝。「謝謝你這一個星期這麼努力幫我,我會好好表現,不教你失望。」
單星澈聞言淡淡地微笑,內心五味雜陳。他這麼努力幫她的結果,是將她送到另一個男人的床上,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想了。
「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吧?」許招金刺探性地問他,得到的答案讓人沮喪。
「不會再見面了。」當了一個星期的牛郎,夠了。明天開始,他要回歸正常生活,好好衝刺事業。
凝視他的臉,許招金哀傷的微笑,不希望他們的緣分如此短暫,她會不會太貪心了?
他們都明白該放手,但彼此好像都放不了手,一直牢牢握住。
「再見。」最後還是單星澈先放開她的手,往後倒退一步,然後轉身離開。
「再見。」她對他的背影行注目禮,是不捨,也是感謝。
命運女神讓他們短暫交會,卻也讓他們各自前往不同方向。
霓虹閃爍的街頭,路上的行人皆各自擁有各自的命運,誰也無法抵抗。
第6章(1)
星期一,上班族一早就搭乘各種交通工具趕著上班,單星澈不必和人擠公車,也不必趕搭捷運,卻也是一大早就到公司報到,連他的男秘書都被嚇一跳。
「執行長,你今天來得真早。」男秘書連卡都沒來得及打,就看見他的上司已經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喝咖啡,心情看起來相當不錯。
「我已經有好幾天沒摸到這張桌子了。」好懷念。「對了,我休假的這個星期有沒有事情要我處理?」
「報告執行長,王特助都處理完了,沒有什麼緊急業務需要你裁決。」男秘書也知道單星澈急著工作,問題是真的沒有工作可讓他做,全被王奎解決掉了,連渣都不剩。
「可惡,那隻老狐狸,真的想害我失業是不是?動作這麼快!」單星澈聞言頭都快氣到爆炸。
他第一恨他爺爺,第二恨王奎,他要嘛乾脆升上總經理跟他對干,只佔特助的缺算什麼?簡直是故意糟蹋他!
「你不會是想告訴我,我連一份可以批示的公文都沒有吧!」這也太扯了。
「呃,王特助都批完了。」男秘書汗流浹背地回道。「但是如果執行長堅持的話,好像有一份購買清潔用具的公文還沒有批示……」
「不必了!」單星澈氣到舌根都快咬斷。「我都已經快被當成廢物,再管那些芝麻小事,真的會比清潔用具還不如。」
面對怒氣沖沖的上司,男秘書除了點頭附和以外,也找不到別的話安慰單星澈,到底王特助不是一般的強勢,也沒有人敢背著他說壞話。
「算了,你出去吧!」倒楣,幹完了牛郎換當閒人,他這輩子還沒這麼窩囊過。
「是,執行長。」男秘書溜得比小偷還快,就怕無端掃到颱風尾。
忙碌的星期一,他竟無事可做,單星澈無法相信爺爺竟然這麼對他,起碼也該留一半的公文給他批。
單星澈搖頭打開抽屜,拿出紙和鉛筆開始畫圖,十分鐘後,一隻戒指已經基本成形。
我覺得很好看啊,為什麼不上市?
他畫著畫著,居然想起許招金,他承諾不再見面的女孩。
只要你肯讓它們上市,一定大受歡迎。
她對他的作品是那麼有信心,連他自己都沒有把握了,她卻言之鑿鑿,好像他是哪位國際級珠寶設計大師,其實他連珠寶設計學院的門把都沒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