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高祖恩對全公司發佈的e-mail,她全都打印成冊;偶爾財經雜誌報導這位第三代接班人,她也會狂熱的將雜誌買下;她甚至連他從小學到高中的畢業紀念冊,都有辦法弄到手。
還有,她會把握公司舉辦的所有活動,像是尾牙、運動會、年度旅行等,想盡辦法擠在一群人之中與他合照。
雖然她只是當壁花般的縮在最邊邊的角落,她還是將有他和她的照片放在計算機桌布上,時不時要看上一眼,在內心深處膜拜他的俊美帥氣。
雖然她每次看見高祖恩,都會像那十七歲的懷春少女,對著他閃出充滿愛心的眼神,不過她也懂得自動轉彎,遠遠的迴避他所散發出來的萬丈光芒。
想像那個畫面,假若不是在公司,而是在大型的演唱會場地,她一定會搖著螢光棒,發出尖銳的口哨聲,然後再高喊──
高祖恩,我愛你!高祖恩,我愛你!熱情表達她這位粉絲對超級偶像的迷戀。
所以,江千蘭只是崇拜,她還沒膽做出騷擾高祖恩的事,就算在公事上跟他有所接觸,她也只會被他渾身所發出的魅力而被電得吱吱叫,變得又傻又笨,腦袋完全放空。
她在升威企業擔任助理秘書的工作,說好聽是助理秘書,其實就是秘書的助理,也就是小妹兼打雜;雖然她隸屬於總經理室,但她平常都只龜縮在小小的座位裡。
之前兩年,高祖恩在當特助期間,為了熟悉各部門運作,他四處都當作是辦公室──也就是到各部門輪調,最遠曾在大陸深圳廠區待了四個月才回台。
江千蘭的層級不高,她的上頭還有個美女秘書溫淑女;她的工作向來都是溫淑女直接交辦,所以少有機會和身為特助的高祖恩有公事上的接觸。
溫淑女與高祖恩同年,大學畢業就進入升威工作,精通英日語,才二十七歲已是萬能秘書,更得到了董事長的賞識及依賴。
在高祖恩進入公司後,溫淑女更是努力輔佐高祖恩,讓他可以在最短的時間進入公司核心。
所以江千蘭迷戀歸迷戀,卻還是很有理智,飯碗要顧好,她可不想因一時衝動而被公司開除,否則她不但會失去工作,還會再也看不到高祖恩,這種得不償失的事,她是絕對不會做的。
可是眼前──
同仁們亂烘烘的聲音在四周喧囂,江千蘭的腦中卻是呈現當機似的空白。
「總經理被鞭炮炸傷了!」某女同事尖叫著。
「得快叫救護車!」某男同事已拿出手機。
「不用!我沒事。」高祖恩的音量不大,卻迅速鎮定住全場。「我去醫護室就行。」
「快,快送總經理去醫護室!」某主任級的女同事已趨前,一臉的擔憂。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謝謝大家,請你們都去忙自己的事。」高祖恩的笑意仍然溫和,卻深深的看了江千蘭一眼,這才往醫護室的方向走去。
江千蘭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回到四樓辦公室的,她才在椅子坐下,打開計算機的電源,就傳來一聲無可奈何的斥責──
「幼稚!」
江千蘭天真爛漫到只能用這兩個字來形容,而這兩個字就是坐在她隔壁的正牌秘書溫淑女奉送給她的。
江千蘭一臉如喪考妣樣。「哎呀,我怎麼知道鞭炮會剛好丟到他的腳邊,然後不小心燒到他的褲子。」
平常她也是個天真活潑又幽默的女人,和任何人都能侃侃而談,獨獨對高祖恩無法招架!
他光是看著她,她就有可能當場石化;若是他隨口跟她說幾句話,她就會緊張到結結巴巴。
「你呀!我只是要你準備祝賀布條,你為什麼要去放鞭炮呢?還有在門口的那些同仁又是怎麼一回事?」溫淑女也不是真的在罵江千蘭,而是用一種無可奈何的口吻說話。
「就有些同仁提議要給總經理一個驚喜嘛!他平常對大家都很好,他們就自願一早來列隊歡迎。」江千蘭的年紀比溫淑女來得大,不過職位卻比溫淑女低;在職場上論輩分不論年齡,進入公司才一年半的她,只能乖乖被溫淑女斥責。
「重點是鞭炮!怎麼會有鞭炮?」溫淑女將旋轉椅挪動到江千蘭身邊。「你不知道在廠區放鞭炮,會造成多大的危險性嗎?」
「我是想說要熱烈歡迎嘛!就製造一點氣氛,所以我……」都怪她,當看到高祖恩走近時,她一時失神,將手中點燃的鞭炮一扔,剛好扔到他的腳邊。
「蘭花,你別一看到總經理,魂就沒了,以後你和他在工作上相處的機會愈來愈多,那要怎麼辦?」溫淑女問出重點。
偏偏江千蘭對高祖恩完全沒抵抗力,根本招架不住他所散發出的魅力。
他對她所造成的影響是如此的巨大,才會讓她的行徑變得這般透明化──因為她根本就無法掩藏自己的行為,一看到他不但渾身激動,雙眼還會閃出癡迷的光芒。
「淑女,我看我申請調部門算了!我不能再造成你的困擾,就調個能遠離總經理的部門。」她得斷尾求生,免得到最後連飯碗都沒了。
溫淑女雙臂環胸,凝望著懊惱的江千蘭。「蘭花,我當你是好朋友,才會跟你說這些,你都快三十了,可總經理比你年輕啊!所以我勸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
江千蘭尷尬的點頭,「你放心啦!我並不想老牛吃嫩草,我只是把總經理當成是明星在崇拜。」
「你發誓你從來沒有非分之想嗎?」
「想當然會想,你該知道,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光想不做,就像票選十大夢中情人,或是十大性幻想對象,想想又不會成真,就只是性幻想嘛!」江千蘭突然停止說話,目光流連在前方那道頎長的身影上。
溫淑女連看都免了,她知道以江千蘭石化的程度,就可得知來人是誰;她緩慢起身,拉了拉套裝衣擺,回以一抹專業淺笑。「總經理,真的很抱歉,你有沒有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