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長腦子啊?」陸父氣急敗壞地叱道:「要是項廷旭知道這些年來都被騙了,他會原諒我們嗎?你可別忘了,他對他爹都那麼冷血無情了,更何況是我們?」
「可是……」陸母方寸大亂,心慌意亂地說道:「當初是我們逼月蘭當朱老爺的小妾,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讓朱老爺佔了她的身子,才會——」
「住口!」陸父又急又氣地罵道:「你……都說了不許說出真相,你卻……真是蠢啊你!」這下子全都被水玉兒聽見了!
水玉兒震驚地倒抽一口氣,簡直不敢相信原來這就是當年陸月蘭尋死的真相!這未免也太殘酷、太醜惡了!
「你們……你們竟然做出這種事?她是你們的女兒啊!」
陸父臉色一沉,眼底霎時迸出了殺氣。
「既然現在你什麼都知道了,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愛管閒事了!」
「等等,你想做什麼?」陸母緊張地抓住他的手臂,忐忑不安地說:「你可別把事情鬧大啊!」
「沒辦法,你可別忘了,朱老爺不僅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富商,他的妹妹還是當今六王爺寵愛的妃子,財大勢大連項家都比不上!當年那朱老爺就已警告過咱們,要是月蘭的事情鬧大了,將他牽扯進去,他會要咱們的命啊!」
「這……」陸母的臉色一僵。
她當然沒忘了那件事,當年就是因為忌憚朱老爺的警告,深怕會送了性命,他們才會將女兒的死歸咎到項老爺的頭上啊!
「可……可是……」
「好了,快點讓開!」陸父一把推開陸母,惡狠狠地盯著水玉兒。「你別怪我心狠,是你自己多管閒事,硬要往死裡闖的!」
水玉兒緊盯著陸父手中的木棒,打算等他揮過來的時候閃躲開來,然後將他用力推倒,再乘機逃跑。
就在陸父一有動作,而水玉兒正要伺機閃開的時候,有道身影的動作更快,宛如旋風般破窗而入,摟著她避開了陸父的攻擊。
水玉兒愣住了,回過神一看,不禁驚詫地瞪大了眼。
竟然是項廷旭!
「你怎麼……怎麼會來?」
項廷旭收攏手臂,將水玉兒小心地護在懷中,而當他低頭看見她的額頭受傷流血時,不由得怒火中燒。
「你這個笨蛋!我明明叫你不許插手管這件事,為什麼你就是不肯聽?」他忍不住怒吼,因她受傷而感到心疼極了。
今兒個他出門前,為了怕熱心過度的她又會忍不住想幫他調查這件事,還特地吩咐祿伯別讓她出門的,怎麼她還是跑來了?
水玉兒自知理虧,低著頭不敢吭聲。
項廷旭的黑眸急切地將她從頭到腳檢視了一遍,見她除了額角之外,沒有其他的傷,而那傷口看起來並沒有立即的性命危險,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然而,那流血的傷口仍是令他震怒不已。
他就像一頭被激怒的猛獸,陰鷙的目光狠狠地瞪向眼前的陸氏夫婦。
「如果我沒進來,你們打算殺人滅口,是嗎?當年害死了自己的女兒,現在又想弄死無辜的玉兒?」
陸氏夫婦僵住,臉色蒼白,原本殺氣騰騰的陸父更是半點氣勢也沒有了。
「你……你都……都知道了?」陸父結結巴巴地問。
「沒錯,我都知道了!拜這簿子所賜,我已經清清楚楚地知道當年的真相了!」項廷旭從身上取出一本陳舊的簿子,扔到陸氏夫婦的面前。
「這……這是?」
「你們一定不知道,月蘭有寫下自己心事的習慣吧?」
「什麼?這……這是月蘭寫的?」陸母激動地拾起簿子翻看,上頭果然是女兒娟秀的字跡。
「這上頭,已將當年的事情寫得清清楚楚,不容得你們狡賴!」項廷旭咬牙怒道。
昨夜他聽了水玉兒的話之後,對於陸月蘭當年的死因起了懷疑。
就在他苦思該如何查明真相的時候,忽然想起當年陸月蘭曾對他提過,她身為家中的獨生女,平時沒有好姊妹可以和她說說體己話,所以常會將自己的心事寫下來,當作抒發。
由於都是寫一些私密的心情,她羞於讓人瞧見,因此都藏在床榻底下,連她爹娘都不知道這件事,更不曾看過。
就他所知,這些年來,陸氏夫婦因為捨不得女兒,所以還保持著她寢房裡的一切,因此她所記下的那些心事應該還在,而其中或許會有什麼線索。
為了查明真相,他悄悄潛入陸家,果然在陸月蘭的寢房床榻下找到了幾本陳舊的簿子,而最後記載的內容令他震驚至極。
原來,當年陸氏夫婦眼看他爹堅決反對他與陸月蘭往來,擔心會耽誤了女兒的青春年華。
那時,有個京城的朱姓富商對陸月蘭一見鍾情,想納她為第三個小妾,還給了陸氏夫婦一筆豐厚的聘金。
陸月蘭自是不肯答應這件事,執意要等他說服他爹接納她,然而那朱姓富商卻對陸氏夫婦下了通牒,警告他們若是再不速速辦妥婚事,不僅要交還聘金,他還不會放過他們。
為了逼她就範,陸氏夫婦竟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姓朱的傢伙趁夜溜進陸月蘭的房裡,佔了她的清白之身,心想既成事實之後,她就會對他死了心,乖乖地當朱姓富商的小妾。
陸月蘭記下了這件事,字字句句充滿了絕望,強烈地透露出想尋短的念頭。
這才是當年陸月蘭懸樑自縊的真相!可陸氏夫婦竟將一切全歸咎到爹的頭上,實在太可惡了!
「我……我們……我們也是……當初也是……有……有苦衷的啊……」陸父試著想要辯解,卻結結巴巴的連話都說不清楚。
「苦衷?你們還有什麼苦衷可言!」項廷旭怒喝。
陸母趕緊說道:「當年月蘭尋短之後,那朱姓富商怕會惹上麻煩,警告我們,要是把他給牽扯進去,害他身敗名裂的話,絕對會要了我們兩條賤命,而他和皇親貴族關係良好,我們……我們也是逼不得已,只好……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