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玉兒的心裡好生不忍,雖然自己身上的銀兩也所剩不多,但天性善良的她,實在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他們繼續挨餓下去。
「正好,我也肚子餓了,不如我去城裡買些東西回來。阿中,告訴姊姊,你想吃什麼?」她微笑地問。
「我想吃包子。」阿中說著,忍不住吞嚥了口唾沫。
「包子?好啊,我也最愛吃香噴噴、熱騰騰的肉包子了!這樣吧,你幫我鋪床,我去買肉包子回來給你吃,好不好?」
「真的嗎?」一聽見有包子可吃,阿中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當然嘍!你乖乖地待在這裡,姊姊去去就回來。」水玉兒笑了笑,轉身走出了破廟。
***
水玉兒返回襄月城,很快地在街上找到了一個包子攤販。那一籠籠剛蒸好的包子,溢散著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
她一臉陶醉,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哇,好香啊!一定很好吃,不如多買幾個回去吧!」
水玉兒開開心心地掏出腰間的碎銀,想不到手一滑,碎銀不小心掉落,一路彈跳而去、愈滾愈遠。
「哎呀,糟糕!」
她趕緊拔腿追去,就怕銀子不見蹤影,那可會讓她少買好幾個包子哪!
水玉兒急急忙忙地追去,一雙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緊盯著銀子不放,因而沒注意到週遭的一切。
就在她衝到路中央時,一輛馬車從另一頭駛來,由於事出突然,車伕被嚇壞了,驚愕地瞪大了眼。
千鈞一髮之際,車伕除了死命地拉扯韁繩之外,也沒法兒做出其他反應。
好在老天保佑,疾馳的馬車沒有真撞上去,鬧出了人命,但整輛馬車卻因而失控,車身狠狠撞上了一旁的石牆。
砰的一聲巨響,其中一個輪子崩落,馬車因而歪垮了大半,就連車廂也因猛烈的撞擊而有些變形,簡直就快解體了。
車伕臉色大變,連忙跳了下來,奔到車廂旁。
「少爺?少爺?您沒事吧?」
下一刻,扭曲的車門被狠狠地踹開,項廷旭走了出來,臉色有點難看。
剛才他正在車中閉目休憩,想不到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撞擊和搖晃,倘若不是他的反應夠敏捷,恐怕早已經摔得鼻青臉腫了。
他瞪著毀損的馬車,兩道濃眉皺得死緊。
「怎麼回事?」
「回少爺,剛才本來好端端的,結果那個姑娘突然衝到路中間,為了閃避她,奴才只好……想不到……」
項廷旭聞言,轉頭看著那個嚇得抱著頭、蹲在路中央的罪魁禍首。
水玉兒被剛才那驚險的場面嚇得花容失色,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她才僵硬而緩慢地抬起頭。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輛嚴重受損的馬車,她心中大驚,目光接著又往上移,想看看苦主是誰,卻看見了一張意想不到的俊美臉孔。
咦?這男人……不就是項廷旭嗎?這輛馬車是他的?
她忍不住多端詳了那輛毀損的馬車幾眼,認出它確實就是幾天之前她曾經見過的那一輛。
「不會吧?怎麼偏偏是那個冷血無情的男人……這下子慘了啦……」
她的聲音雖輕,卻一字不漏地傳進項廷旭的耳裡。
他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立刻認出她就是前些天才剛說過他「冷血無情」的那個女人。
雖然馬車嚴重受損,但看在是為了不撞上人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他本來還想自認倒楣不追究的,但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既然她一心一意地認定他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倘若他表現得太寬宏大量,豈不是讓她大失所望嗎?
項廷旭邁開步伐走了過去,居高臨下地盯著她蒼白的臉。
「既然知道我冷血無情,那就乖乖賠償吧!」
「嗄?賠償?」水玉兒瞪大了眼。
想到自己錢袋裡所剩不多的銀子,再看看那輛嚴重受損的馬車,她就不禁一陣頭皮發麻,苦著一張俏臉。
第2章(2)
她那彷彿吞了整顆苦瓜的誇張表情簡直讓項廷旭大開眼界,但他沒有表現出情緒,冷淡地說:「因為你,我的馬車撞壞了,難道你不該負起責任嗎?」
「呃……」水玉兒自知理虧,低垂著頭,宛如小媳婦般小小聲地說:「的確是應該啦……」
「很好,就算你十兩銀子好了。」
「什麼?!十兩?」水玉兒震驚地抬起頭,一雙美眸瞪得老大。
她那彷彿活見鬼似的驚恐表情,讓項廷旭也不由得一陣愕然,暗暗好奇著人的眼睛怎麼能有法子瞪得像她這麼大?
水玉兒在驚愕過後,喪氣地垮下了雙肩。她身上的銀子所剩不多,哪有辦法賠他十兩銀子?
看著項廷旭那一臉沒打算輕易饒過她的神情,水玉兒只能尷尬地陪笑臉,硬著頭皮說:「我……我身上沒有那麼多的銀子,我師父有事離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我在襄月城又沒有半個認識的人,連客棧都住不起了……」
項廷旭盯著她,見她似乎不像在說謊。
他沉吟了片刻,思忖著該怎麼懲罰她才好,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好吧,那就用你自己來抵債。走,跟我回項家去。」
「嗄?」水玉兒一臉驚愕。
用她自己來抵債?跟他回項家?!
他他他……他該不是想對她……
水玉兒緊張地雙手護在胸前,用指控的目光瞪著他。
她那憤然控訴的神情讓項廷旭先是一愣,然後才終於意會到她誤會了他的意思,皺眉低喝:「我說的是當丫鬟,你想到哪裡去了?!」
「啊?我本來還以為……」水玉兒一臉尷尬地乾笑了兩聲。「原來只是當丫鬟啊?呵呵……」
「沒錯!就是丫鬟,而且是不需要為任何人暖床的那種丫鬟!這樣說得夠清楚明白了沒?」項廷旭沒好氣地瞪著她。
莫名其妙!他豈是那種好色無恥的下流胚子?
這幾天,祿伯沒找著來服侍他爹的奴僕,還親自擔起照料他爹的工作,但明明祿伯都已經年紀一大把了,還得做這些奴僕做的事情,他實在看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