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守承無奈,只有把馬催得更急,不料卻激起了她的好勝心,兩人一個在馬上一個在屋頂較起了勁。
太平街是炫城最熱鬧的街市,街道兩邊商舖林立,不管是本地的還是過路的,都喜歡來這裡溜躂溜躂,順便買點東西回去。到了每月初一和十五還會有集市,到時街道兩邊都會設立臨時攤位,賣的東西不但種類多價格也很便宜,因此每逢這兩天,太平街上的人潮總是絡繹不絕。
錢守承是追得發了狂,根本就沒想到這天正是十五;西門艾則是壓根不知道這一點,不過就算她知道了也是仗著自己藝高人膽大,什麼都不怕。
街上的人首先看到的是在屋頂上飛來飛去的西門艾,一時間「抓飛賊」、「抓白衣女賊」的呼聲此起彼落,隨後他們才聽到馬蹄聲,看到狂奔而來的一人一馬。
一轉到太平街上,觸目所及的都是洶湧的人潮,錢守承這才省悟到這天正是有集市的日子,心中不由一凜:壞了,鬧不好要出人命。
「讓開!」他一邊大喊著提醒路人注意,一邊竭力勒緊韁繩,無奈馬兒已經跑得發了狂,壓根收不住腳步。
人群發出驚恐至極的尖叫,爭相逃命,可是哪裡來得及呢?
接下去的一幕在此後的許多年裡,一直被炫城人所津津樂道。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只見兩道白綾從天而降,分別將肇事的一人一馬捲入其中。「砰」的一聲,有什麼砸在地上,一時間塵土飛揚,什麼也看不清,等到塵埃落定,他們才發現地上多了兩隻「大白蘭」,還有一個……
之前是因為看見有人在屋頂上,大夥兒又因為逆著光看不清臉,才會誤以為是飛賊,這會兒照了面才發現,哪是什麼飛賊,根本就是女神仙嘛!
一時間,太平街上靜得連掉跟針都能聽見,眾人都屏息看著她。
夠震撼吧!西門艾還以為這些人純粹是被自己露的那一手給震住了,不由暗暗為自己臨時加的那一掌而得意。
要沒有這臨時起意朝地上拍了一掌,就沒法形成這塵土瀰漫的效果了。
只見西門艾的手輕輕一勾,纏在馬兒身上的白綾自動飛了回來。
先前發出那麼大的聲響,在場之人還以為這匹馬不死也得重傷,沒想到這白綾一解,馬兒嗷嗷了幾聲又重新站起來,看起來毫髮未傷。
現場頓時驚起了一陣歡呼。
「小艾,還有我啊!」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她來解救,叫「錢守承」的大白蘭終於等不及了。
「哼,看你下回還敢不敢再找狐狸精!」西門艾俯下身去,惡狠狠的瞪著他道。
「不敢不敢,太座你最大。」被纏成大白蘭的錢守承四肢沒一處能動的,只能用臉頰討好的蹭蹭她的指尖,以示討饒。
「這回就饒了你,要是再敢有下回,我就打斷你的腿,至於那隻狐狸精嘛……就、剝、皮、吃、肉!」這是她在前來的路上聽到一對吵架的夫妻說的,這會兒就現學現賣了。
「是、是、是。」自從他發現愛上了她,一顆心就全在他身上了,哪還會有二心。
原來小艾這麼在乎他呀!呵呵呵……錢守承總算明白她鬧著一場是為什麼了。她的獨佔欲讓他開心不已。
原來不是女神仙下凡,而是家中老婆倒翻了陳年醋罐子呀!那些看得呆掉的人們總算回過神來了。
該說的都說了,該警告的也警告了,自然得解開他身上的白綾了。西門艾勾勾手指頭,白綾就像有生命似的收了回來。
「下回可不能這麼嚇我了。」再多來幾次他一定會短命。他這才感覺後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身上的白綾一鬆開,錢守承就緊緊抱住了她。
「這是你不夠信任我!」西門艾白了他一眼。
「我不管,下回不許再這麼做了。」錢守承這才想起,她在三年前就敢把兇猛的大黑熊捆著玩了,何況是三年之後?可就算知道她不會有危險,他仍然會為了她而揪心。
「真的沒什麼危險。」她用的是巧勁,也就是所謂的借力使力,並沒有耗費太大的力氣,危險性也極低。
「我會擔心。」千言萬語化為四個字。
「嗯。」西門艾想了想,點點頭答應了。
此刻軟香溫玉在懷,錢守承渾然忘了置身何處,心中就只有一個念頭:惟願歲月靜好,一生能如此。
自從那日大鬧太平街後,炫城首富錢爺家有母老虎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炫城。
據說,這隻母老虎雖然美若天仙,卻有毆夫的惡習,還當街放話說要扒狐狸精的皮。
據說因為母老虎太凶悍,她家夫婿嚇得穿了件中衣,就逃到大街上來了……
這消息一傳開,想把女兒送給錢守承做妾的人立馬少了大半。
西門艾才不管別人怎麼想她,對於她來說,只要能達到驅趕狐狸精的目的就好,她甚至還認真考慮時候該在門口釘一塊「狐狸精不得入內」的木牌哩!
番外篇 並非不愛
山中無甲子不知寒暑,眨眼之間三年過去了。當年還不到及笄年紀的西門艾,也在這年的年初度過了她十八歲的生日。
如果說十五歲的西門艾只是在眉宇間有點月無塵的影子,那麼十八歲的西門艾與月無塵已有五六成相似了,讓人一看就知道兩人的關係,只是後者的氣質更為清冷,讓人不敢親近罷了。
隨著年紀的增長,西門艾身上少了幾分稚氣,卻還是精靈古怪的,每當她的美眸流轉之際,總讓人感覺一種說不出的靈動。
當年她被玄碧點了穴道強行帶回離塵宮後,雖然還會像以前那樣逗得大黑熊抱頭鼠竄,身邊人卻能感覺到她發呆的時候變多了。有一天她不知從哪裡抱來一隻黑鷹,之後除了被月無塵逼著練外功,就是圍著這只黑鷹打轉,又是餵食又是訓練的,臉上的笑容也跟著多了起來。
半年後的某一天,黑鷹忽然飛不見了,西門艾則多了立在望月峰高出眺望遠方的習慣。玄碧等人誤以為她是在懷念飛掉的那只鷹,心裡直詛咒那只忘恩負義的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