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見幸差點被對方吻到斷氣,她一定是遇到神經病,而且還是病情最嚴重的那種!
「你——」她好不容易掙脫男人的懷抱,正想開罵,卻突然認出眼前人,震驚到忘了說話。
「嗨,魚缸小姐。」東方行傲從容地跟她打招呼,吻她的感覺真是出奇的美好。
沒想到他們會在這裡巧遇,他突然有種重生的感覺,看到她就覺得很開心……
他已經很久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開心了。
和一屋子人在派對上飲酒作樂並不開心,說穿了,那只是放大自己的空虛罷了。
因為體認到這一點,所以他才會受不了,獨自駕車離開,擺脫滿屋子的人與笑聲,把現實所有一切遠遠拋諸腦後。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投身於冰冷的河水中,每當被那種虛假的氛圍包圍住時,只有置身冰冷的河水裡,他才能稍微感覺到自己還活著,而非只是行屍走肉。
他不怕死,真正令他恐懼的是——虛度一生。
然後她出現了。
像空無一人的黑暗世界,終於透進一絲觸動人心的微弱光線。他下意識游向她,任憑她小小的手牽引住自己寬大的手掌,那一刻,他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溫暖。
因為她的出現,瞬間,他像擁有了全世界。
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清楚感覺到自己清晰的心跳。
刑見幸不可思議地緊盯著他,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救起的神經病,居然是——他?
「你——」她還是很難接受自殺男是自己的老闆。「喝醉了?」
「沒有。」東方行傲鬆開手,單手撐坐起來,揚起刺眼的燦爛微笑。
「所以你剛才是頭腦清醒地跑來自殺?」她笑不出來,很生氣、非常非常生氣。
「我沒有要自殺。」他不當一回事地笑了笑。
「但是你的確從上面跳下來。」她指控。
「你不是也跟著跳下來?」東方行傲伸出一隻手想抹去她頰邊一小點髒污,卻被她皺著眉揮開。
「我是為了救你!」她提高音量強調,清清楚楚告訴他——他們之間天大的不同。
「所以從上面跳下來的,並不完全都是想自殺的人,對吧?」這才是他真正想表達的意思。
東方行傲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差點把刑見幸氣壞了,但他不懂她為何生氣,對他來說,跳水只是很普通的活動。
從極高的地方縱身一跳,讓身體近乎垂直地切入水面,爆出紮實的「啪!」一聲,就像一條難纏的魚翻出水面,又落回水裡,對他而言,那個單音代表的是強健生命力。
收斂的水花,是他漂亮落水的徽章。
跟他在國外玩的極限運動相比,這處水域簡直就像針對幼稚園兒童設計的一樣安全。
「你把我搞糊塗了。」刑見幸氣憤地站起身,撥開擋住眼睛的濕頭髮,決定盡快回到橋上。
她受夠這個夜夜狂歡、一擲千金的瘋子了!
他可以假裝忘記自己的百萬跑車還丟在路邊,但她卻無法撇下自己唯一的腳踏車不管。
她不能理解為什麼有人可以那麼瘋狂,他可以輕忽自己的生命,但她的生命很寶貴好嗎!
「我只是想泡泡河水,冷靜一下。」東方行傲跟著她站起身,頭一次跟人解釋自己的行為。
「如果只是想泡泡水,為什麼不選擇你家的游泳池?」她才不會輕易被他唬弄過去。
「別擔心,我很擅長跳水。」他低沉的嗓音裡有濃濃的空寂。「再說,現在很多人在我家。」
刑見幸神情複雜地看著他。
她眼裡危險的行為,居然只是他尋找刺激的跳水活動?他——很好,她這次真是雞婆得相當徹底。
「隨便你。」她什麼話都不想說了。雖然明白他只是想一個人冷靜一下,不過,誰會像他用這種方式?
開車到山上吼一吼,或是飆去海邊吹吹海風,都是很不錯的選擇,想要獨處她可以理解,但有必要跑來跳河嗎?
算了,別人她不敢說,但如果對像換成他,大概就有這個必要吧,不曉得他自己有沒有察覺這一點?
因為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狂人,與眾不同到常人難以理解!
幸好他只是她短暫的老闆,不是男朋友,否則光想弄懂他詭譎的心思,就夠她筋疲力盡的了。
兩人很快走回橋上,時間已是凌晨,橋上沒有什麼人車。
「你有沒有受傷?」這是東方行傲生平首次主動關心一個人,感覺還不壞。
「沒有。」她不耐煩地回答,深吸一口氣,又再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要冷靜,好歹他目前是她的老闆,就算他的生活很誇張、行為很脫軌,他畢竟還是付她薪水的老闆!
一會兒後,她平緩下情緒,開口解釋道:「我大學的時候是游泳校隊,還受過救生員訓練,這種程度還難不倒我。」
「原來。」他點點頭。
「我可以跟你確認一件事嗎?」
「什麼?」
「以後如果我經過橋上,又看見你在那裡大玩不要命的跳水活動,可以假裝沒看見嗎?」她可不想再冒險一次。
她現在最應該做的,是趕快再找一份兼職,用力賺錢、存錢、照顧母親,而不是陪他這位衣食無憂的富家公子從事無聊的刺激活動。
「其實沒那麼危險。」他低聲咕噥。
「老闆,請你回答我的問題。」她很堅持要聽到他的答案。
「叫我行傲吧。」
看到她不認同的皺眉,他連忙隨口丟出一個理由。
「好歹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以後絕對不會想再救你。」
聽見她可愛的咕噥,東方行傲忍不住低沉地笑開。
到底有什麼好笑的?
刑見幸偷偷瞪他一眼,不料卻剛好被他逮個正著,他沒生氣也沒制止,反而對她亮出白牙,露出性感到要命的微笑。
走回橋上後,東方行傲很理所當然地輕鬆把刑見幸的腳踏車抬起來,丟到自己的跑車後座。
刑見幸抓住他正要關上後車門的手,疑惑地問:「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