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猶如要將整個胃翻過來的作嘔讓她瞬間摀住嘴巴,迅雷不及掩耳的往外衝去,直抵浴室洗手台。在她第一口胃汁吐出口之際,他已來到她身邊。
-「該死的,你今晚到底是怎麼了?」他粗魯的問,放在她頸背上的手卻是安撫而溫柔的。
「沒什麼。」她在嘔吐間痛苦的答道。
「沒什麼才有鬼!」他咒聲說,伸出一隻溫暖的大手將乾嘔不停的她攬向自己,將她的頭壓在自己胸上。「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吐成這樣?」
「我說過了,沒什麼。」她無力的說,伸手想要推開他,卻因他身上好聞的氣味而身不由己的向他挨近了些。
「別騙我了,一定有什麼,我從來沒見你像今晚這樣吐過。」他眉頭微皺的說。「告訴我實話。」
「我剛才說……」
「你要我一整晚因為你的嘔吐而無法入睡嗎?」
「廚房有一桶發臭的餿水我忘了把它倒掉了。」她瞪了他一眼終於不情願的嘟嚷道。她並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誇張的記性,竟然將那種必須天夭處理的東西遺忘而堆積了一個多星期,直到臭味溢滿屋才發現。
他犀利的目光繼續的凝視著她。「這就是你今晚不斷嘔吐的原因?」
她像做錯事般的低下頭,然後點點頭。
「你真該打!」他生氣的說:「這種事情為什麼不叫我?」
「不關你的事,那是我……嗯!」她話沒說完,突然用力的推開他,又在洗手台邊乾嘔了起來。
宋靖澤生氣的瞇起眼睛,看著趴撲在洗手台上的她,他忽然的轉身走出浴室。
聽著他離去的腳步聲,龔臻紗再次痛苦的嘔吐了起來,而隨著嗆人的胃酸滑過雙唇間,她的淚水亦遏止不住的滑下眼角。連嘔了數次,她終於四肢無力,像果凍似地癱在洗手台邊的地板上。
「來,起來。」
她沒有聽到他回來的聲音,直到他想要拉她起來的手碰觸到她,耳邊傳來他溫柔而平靜的聲音時,她這才驚覺的抬起頭來。他蹲在她前方,一隻手拿了條浸濕的毛巾,在她抬起頭時輕柔的替她擦拭眼角的淚水和殘存在唇邊的胃酸。之後,他將毛巾擱在洗手台邊,在她還不及抗議前將她由地板上抱了起來。
「你幹麼?」她驚慌的急忙伸手攬住他脖子,以防由他手臂上跌下來。
「你需要休息,好好的睡上一覺。」他說,然後抱著她直接走向他的房間。
「我的房間在這裡!」她在他越過她房間門口,卻絲毫沒有打算停下來時驚惶失措的叫道。她知道他會將她抱到哪裡去,而她不要。
「我知道,可是我答應過你絕不踏進你房間半步還記得嗎?」他平靜地說。
「你可以在我房門前放我下來。喂,你要帶我到哪裹,放我下來!」她在他抱著她走進他房間時,掙扎的叫道。不過令她為訝的是,他竟然完全不受影響,穩如泰山的繼續抱著她。
「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讓你睡在我這裡只是想就近照顧你。」他說著將她放到床上。
「我自己會照顧自己。」她迅速的由床上坐了起來,掙扎的下床道。可是她連腳都還沒碰到地板,整個人已被同時躺進床上的他抱進懷裹。
「喂!」她全身僵硬的抗議道。
「放輕鬆。」他說,然後不理會她的抗議與掙扎,佔有性的以雙手分別環住她的腰部與胸部下方的位置,並將她置身於他的雙腿之間。現在她正以極親暱的姿態偎在他身上。
「這太過分了,放開我!」
「噓,安靜睡覺好嗎?」他將頭更偎進她一些。
「你這個樣子要我怎麼睡得著?放開我!」她又掙扎了一下。
「我說過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乖乖的安靜閉上眼睛睡覺好嗎?」他放在她身上的手稍微用力的縮了一下,像是在警告地做的。「我好睏,若再不睡的話,明天根本沒精神進手術室,拜託,你也不希望我在明天的手術房裹出錯害了一個無辜的病人吧?快睡了。」
「放我回房間睡,你會睡得更好的。」她說。
「不可能。」
他溫暖的氣息吹拂在她頸部,讓她的腳指頭不由自主的捲曲了起來。龔臻紗覺得自己快瘋了。
「宋靖澤……」她才開口就被他打斷。
「你難道真跟明天要進手術房的病人有仇嗎?這麼希望看他死在我刀下?」他有些無力的說,並突如其來的將她轉身,在她來不及抗議之前親吻了她一下。「看在我對你的關心上,就讓我守護你一晚好嗎?不然我真的無法安心入睡。」宋靖澤凝視著她的雙眼柔聲的要求說。
龔臻紗眠緊嘴巴看他,她真的想搖頭對他說不,可是他溫柔而真情的眼神卻無法讓她狠下心拒絕他。「你保證絕不會做出什麼我不願意的事?」她猶豫地問他。
「我以人格擔保。」他微笑說,知道她會留下了。
「除了人格之外,你沒什麼可以拿來擔保了嗎?」她微皺眉頭說,然後立刻聽到他的低笑聲回混在房內。
「對不起,我該拿性命來擔保的。」他笑著說。
龔臻紗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向上揚了起來。「這還差不多。」她說,然後感覺他又將她拉近了一些,並在過沒多久後傳來平穩的呼吸。他睡著了。
龔臻紗在他懷中稍微動了一下,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她試過想離開他的懷抱,不過即使睡熟了的他,環在她胸腹問的雙手並沒有鬆懈半分,所以她只好放棄。
和他相處的時間愈長,龔臻紗便發現他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討人厭。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句話根本一點也不適合他。
或許他過分出色的外表和為了讓人輕鬆所說的一些膚淺、無聊的小笑話會讓人產生錯覺,但是他絕對不是一個沒有內涵的男人,更不是一個會讓人打從心裡憎惡的對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對他的態度改觀的關係,抑或是因沉睡在內心中對他的感覺甦醒的關係她以前曾傾心於他,她近來常看到他眼中浮現出一種深情的溫柔。那種眼神往往讓她不知所措,全身僵硬得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