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們是如此貼近,就連彼此的心跳呼吸都可以感受到,她唯恐他會厭惡地甩開她,雙手猝然緊緊環抱他的腰背不放,心情戰戰兢兢地,等待他的反應,他會推開她、拒絕她嗎?
想不到抱個滿懷的女人會賴著他不放,於純然有點無措,理智叫他裝作若無其事地推開她,然而身體卻不太聽使喚,捨不得放開小人兒,最後只能不動如山地放任她不管。
在他高挑身軀下,她顯得嬌小玲瓏,他冰涼無汗似的皮膚傳來陣陣涼意,恰恰和她緊張的高體溫成對比,一冷一熱相碰,到底是她的熱情燒融他,還是他的寒氣冷凍她,亦或彼此抵消殆盡?
等不到任何回應,按捺不住的花小蜜怯怯地抬頭,她的心臟怦怦跳個不停,紅透的羞赧臉兒緊張兮兮,和他閃爍不定的深邃眼瞳四目交投,她小嘴微噘,欲言又止。
再也壓制不下一親芳澤的躁動,於純然誠實地面對內心的慾望,並付諸行動,他猝不及防地低頭吻她,霸道地侵佔她的唇舌,與之綿密糾纏。
這個外冷內熱的男人,親吻半點也不含蓄內斂,不同於上次的調戲挑逗,花小蜜可以感受到他滿腔的熱情,他需索的唇舌迫切而溫柔,彷彿想把她狠狠吞噬,卻又小心翼翼疼惜,捨不得傷害她般……
於純然倏地推開她,俊臉顯得狼狽尷尬,不敢看她錯愕又受傷的臉,他摀住嘴巴別開臉,深感歉意。「抱歉。」
他為什麼要說抱歉?認為冒犯了她,所以深感歉疚,還是抱歉不能接受她的情意?
「為什麼要道歉?你不喜歡我,後悔吻了我嗎?」
沒錯,於純然的確後悔,不該衝動失控,他明明不喜歡她,就不該招惹她,和她糾纏不清,他的自制力何時變得這麼差?
他迴避不答,無疑等於承認,花小蜜受傷地緊握拳頭,再也不管少女矜持與自尊,大聲嚷出心意。「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
他知道!他從來都知道她的情意,但從沒想過要接受,長痛不如短痛,不想要她繼續深陷下去的話,只有清清楚楚回絕,好讓她死心。
「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他連哄騙敷衍的謊話都不說,就這麼直截了當拒絕她,他好殘忍!
花小蜜的心好痛、好痛,不爭氣的淚盈於睫,然而多年感情怎能輕易放下,她不甘心放棄,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楚楚可憐地痛心低喊。
「既然你不喜歡我,為何要吻我?為何不忍心拋下我,要回來找我,還說出對我的身體感興趣,這種曖昧的話……為什麼偏要彈奏我最喜歡的樂曲,讓我滿心期待,以為……以為……」
若不想讓她存有任何幻想,他就不能心軟。於純然硬下心腸,輕佻地抬起她的下巴,裝出可惡的嘴臉,說出歹毒的侮辱。
「你果然是個長不大的小孩,把男人的捉弄當認真,你不要以為一個男人吻了你,就表示喜歡你,即使上了床,也不見得有愛。」
他成功的蟄痛她!花小蜜揮開他的手,用手背抹掉眼淚。「於純然,你是個差勁的男人。」
「你現在知道還不遲。」他不痛不癢的揶揄,極力壓下擁她入懷呵護的衝動。
捧著破碎的心,花小蜜轉身跑走。
眼看目的達成的男人卻高興不起來,反而黯然神傷。
心痛難耐的花小蜜淚流不停,她一鼓作氣地跑回於家,只想躲起來好好大哭一場,然後將一切忘記,把可惡的男人丟棄,結束她可憐又可笑的初戀,讓這段維持了十六年的可悲單戀,正式告終。
此時,卻見於家大門佇立著一個娉婷倩影。
她霍地停住腳步,飛快拭去眼淚,好看清眼前的陌生女人。
綽約多姿的女人顯然是個美女,她留有一頭花小蜜所羨慕的飄逸長直髮,柔順得有如絲絹,身材則高挑勻稱,美腿十分修長好看。
近看之下更是教人驚艷,她的臉蛋小巧精緻,漂亮的五官無可挑剔,肌膚水嫩白皙,再加上脫俗出塵的氣質,優雅高貴,一看便知是個修養極佳的大家閨秀,人見人愛的超級大美女。
相形之下,花小蜜自慚形穢,這就像鄉巴女與千金小姐的天壤之別,感覺她與於純然很像,屬於同一個層次的人,還真像生活在童話世界裡的王子和公主。
久候多時的大美人終於瞥見有人回來,跑過來的小女生長得標緻可愛,又性感誘人,頓教她大感意外,心中警鈴大作,不過素有教養的淑女是不會「真情流露」於外的,她非常大方有禮地朝對方含笑點頭。
「你找哪位?」花小蜜好羨慕,她要是男人的話,也會被這種超級美女煞到。
「請問於純然在嗎?」美女悠然開口,聲音柔軟動聽。
公主果然是來找王子的!花小蜜心一緊,她有股不祥的預感,總覺得大美女和於純然關係匪淺,因為他們倆是同一個星球的人……
***
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家,於純然仍為自己的反覆無常而生悶氣,他幹嘛那麼在意小不點?看到她傷心落淚,他竟於心不忍,心頭像被什麼壓著很不舒坦,心情也為之低落 ,渾身不對勁。
花小蜜明明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和他的目標典型差太遠,他卻喜歡親吻她、把她抱在懷裡的感覺;她真的不夠美麗動人,他卻認為她的蘋果臉、蓬蓬頭很可愛;她怪異瘋癲的舉止會讓他受不了,沒半分氣質修養,他卻不討厭她的天真率性;縱然她並不處在古典音樂的舞台上,不可能和他並肩作戰,她對他的瞭解,卻深入透徹,和他不是沒有交流共鳴。
這是什麼矛盾情緒?他到底是討厭她,還是喜歡她?複雜混亂的心情直教他抓狂!
「你有客人。」板著臉的花小蜜逮著姍姍來遲的男人,面無表情地朝客廳努努下巴示意。
客人?應該沒人知道他回到家裡來的,即使是雙親,他也沒交代過半句,於純然深感納悶,看向優雅端莊坐在沙發上的美麗背影,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