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她艱難的再次開口。「以前,我尊重你媽,因為我把她當婆婆,就算她再怎麼冷嘲熱諷,這些年來我都忍了。但是現在我沒辦法了,你知道嗎?我不想繼續任人污辱而不作聲……」
雖然卓容的母親回台灣住的時間不長,但那些犀利而尖酸的言語,這些年來即深深的傷害著她,有時她甚至懷疑小宇曾聽過他奶奶那些既惡意、又刻薄的言論,而這對一個孩子實在很不好,非常不好。
聽到這裡,卓容痛苦的閉上了眼,他知道自己母親說話有多尖酸,卻沒想到竟難聽到讓葉樺這麼溫順吞忍的性子都承受不住。
「葉樺,這是我的錯.是我沒保護好你。」低啞的嗓音充滿懊海,他知道傷害已造成,而已難以彌補。
「……」葉樺再次陷入沉默,等到她好不容易終於開口了,第一句話卻甚是驚人。「卓容,我們還是離婚吧!」
心口一涼,隨即卓容深吸一口氣以穩住心神,再異常堅定的給了否定的答覆。
「不,我們不離婚!」
似乎不意外會聽到否定的答覆,葉樺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低柔的嗓音再次從電話中響起。「卓容,就算我們真的復合,我也沒辦法忍受你母親的言語污辱,我不能再像以往那般的壓抑自己,當作自己沒聽到,因為我知道那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那就不用忍受!」毫不猶豫的,卓容的回答很強悍。「我母親的問題,由我自己解決,你不用顧慮那麼多,若她日後有意欺辱你,你也不用吞忍。」
自己的母親自己瞭解,她有時確實令人難以忍受,偶爾就是要給予一記毫不留情的當頭棒喝,她才會知錯並有所收斂。
「隨你了……」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
「那麼明天我去接你和小宇?」把話題又轉了回去。
葉樺沉默了一下。最後認輸般的重複著同一句話。「隨你了……」
直到此刻,卓容這才鬆了一口氣,滿意的笑了起來。「晚了.去睡吧!」
「你也是,別太晚睡了……」
隨著兩人互道晚安,卓容結束了這通電話,然後深深的吐了一口大氣……
天知道,當葉樺再次說出離婚時,他心跳得有多快,精神有多緊繃,就怕說錯了一句,就再也挽回下了。
不過就在那句「隨你了」出口後,他便知道她終究還是心軟了。
呵……她總是會對他心軟的,這樣很好,因為這表示她對他的感情依舊還在,從未消逝。
第6章(1)
葉樺:
是我的錯,我讓你承受了許多不該屬於你的污辱。
別人都說你是狐狸精,是你橫刀奪愛,破壞了卓家和余家的婚約,但是他們卻不明白事實上是我強迫了你,也不明白如今我有多感謝你的「橫刀奪愛」 。
因為你和小宇的存在,解救我不至於踏入如我父母那般錯誤的婚姻中,也因為你和小宇的存在,才讓我享受到家庭的溫馨與親情的美好。
我有錯,錯在就算你想離婚來這些令你感到不愉快的一切,我也絕對不會答應。
是的!我有錯,但是對你,我永遠不會放手。
天母,某棟別墅豪宅的前方道路,一輛高級房車正緩緩駛來,最終來到鏤空雕花鐵門前。
「噹啷」的一聲輕響,鏤空雕花鐵門緩緩開啟,待開口大到可容車子通過後,那輛高級房車便隕慢的開了進去,通過綠草如茵的庭園,來到富麗堂皇的別墅門前。
卓容下了車,快步來到副駕駛的車門前並將之打開,對著還呆坐在位子上不動的女子揚起眉梢——
「葉樺,勇敢點!就算裡頭有噴火惡龍,還有我這個騎士在呢!」語調中有著佯裝的輕快,他故意調侃取笑,只為了放鬆她的心情。
聞言,葉樺抬頭看他,勉強給了個微笑,然後才慢吞吞的下車。
不過大人搞定了,「小人」佔據的後座卻依舊沒有動靜,看得卓容好氣又好笑,逕自打開後座車門,對著裡頭面無表情、板著臉的小傢伙開口了——
「小宇,別輸給媽媽了,下來吧!」唉……他該說不愧是母子嗎?連抗拒的反應都是一模一樣。
「討厭爸爸……」不高興的瞪父親一眼,卓逸宇低聲咕噥。拖拖拉拉的下了車,心中決定要把爸爸從「有一點點喜歡」的位置移到「有一點點討厭」。
正當小傢伙不開心的冷著臉之際,一隻溫暖柔嫩的纖細掌心握住了他的小手。
「媽媽……」抬起小腦袋,他沉沉的瞅著母親,小手用力的反握回去。
「別怕,我們只是來看看奶奶,很快就會回家了。」對著小傢伙露出一抹笑,葉樺深深明白,這棟富麗堂皇的別墅對於他們母子倆而言,有著不太美好的回憶。
她在這屋子裡傷透心,嘗到盡所有感情的苦澀,也備受外界的奚落與批判;而小宇則在這屋子裡清清冷冷的長大,少了父親的關懷,卻多了偶爾回台灣長住的奶奶的尖酸言論與冷漠相待。
點了點頭,卓逸宇堅定的看著花紋精緻的大門,心中不再抵抗與畏懼,因為有媽媽陪著他呢!
眸光複雜的瞅凝著母子倆的互動,卓容第一次深刻感受到,原來這個家對他們而言,竟是宛如夢魘般的存在。
忍不住再次懊悔著自己這些年來的逃避與疏忽,才會讓他們母子倆承受這些苦,卓容詛咒了自己一萬遍後,修長厚實的大掌牽起了小傢伙的另一隻手——
「進去吧!」從今以後,他會將他們母子倆保護得好好的。
於是,一家三口就這樣牽著手走進卓家大門,進入玄關來到偌大的客廳,隨即一道高八度的尖銳嗓音便響了起來——
「喲——來啦,我還以為得派出八人大轎,才能把我們宏長集團的總裁夫人抬回來呢!」典雅的沙發裡,趙麗如裝模作樣的彈著修剪完美的艷紅指甲,表情看似閒散,可語氣說有多酸就有多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