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的……他當然不會有事……」使勁全力圈抱著她,不讓她甩開自己,卓容哽咽附和,心中卻沒太大的把握。
「為什麼要這樣對小宇……為什麼要這樣對他,他是我僅有的了……是我僅有的了……」
淒慘的哭叫不絕於耳,葉樺癱軟在他身上。
「你還有我……葉樺,你還有我……」抱著懷中幾乎就要昏厥過去的女人,卓容的男兒淚也悄悄流了下來。
「不……不一樣的……不一樣的……」她哭到抽搐,久久難以平復,不斷的在嘴裡喊著「他是我僅有的了」這句話。
而卓容只能緊抱著她步停前後搖晃,彷彿這樣就能將兩人的悲傷一起搖掉。
一旁,周志凱看著向來性情沉穩的兩人,如今為了兒子而哭到泣不成聲的模樣,眼眶也不禁一酸,只能趕忙轉過身去偷偷擦拭。
而趙麗如自從被卓容甩開後,便一直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似乎也失去了心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哭到幾乎昏厥的葉樺卻突然說話了。「卓容,你放開我!」
聞言,卓容怕她不知會做什麼傻事,依然緊抱不放。
「我沒事,你放開我。」再次要求,嘶啞的嗓音非常堅定。
不得已,卓容鬆開了雙臂,就見她筆直朝趙麗如的方向而去,待站定在她面前時,狠狠的、用力的,使出她這一生最大的力量往趙麗如的臉上甩去一個巴掌。
霎時,就聽「啪」的一聲巨大聲響,趙麗如的頭被打歪,人也被打傻了。
至於卓容和周志凱則是當下愣住,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是我替小宇打的,我替他打的!」憤怒的吼了出來,葉樺就像是把全身的力氣全數用盡般的癱軟在地,再次崩潰大哭。「我替他打的,是你害了他,是你……」
直到此時,卓容才明白葉樺已經把先前趙麗如的招認全聽了進去,當下飛快上前去抱起癱坐在地上的她,回到椅子上再次將她緊抱在懷裡。
就這樣,四個人默默坐在手術房外靜待醫生的消息,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從天黑等到天亮,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手術中的燈光一暗,四個人不約而同站了起來,眼含期盼的直盯著手術房門。
很快的,門被打開,醫生戴著口罩走了出來。
「醫生,手術情況如何?」卓容代表眾人啞聲詢問。
「目前暫時穩定了。」醫生疲倦的微笑回答。
此話一出,四人同時鬆了一口氣,尤其是葉樺,她當下又哭又笑,激動異常。
「不過……」
醫生的但書一出,四人又緊張的吊起心來,情緒非常緊繃。
「必須先在加護病房觀察個幾天,確定沒有生命危險後,才可以轉到普通病房。」帶著微笑,醫生很欣慰的加上最後的幾句話。
「那孩子很堅強,手術中有幾次差點沒了心跳,但最後還是撐了過來,我相信他一定會完全好起來的。」話落,神色疲倦的走了,準備補眠去。
而留下的四個人則紛紛含著感動的眼淚露出笑來,他們相信小傢伙一定可以熬過這個劫數的。
***
接下來的三天,葉樺和卓容幾乎是以醫院為家,就算明知沒辦法幫兒子做什麼,兩人還是緊守在加護病房外,透過透明玻璃,眼神飢渴的不斷看向一直躺在病床上,小小身子插滿各種管線,讓人陣陣心疼不捨的小傢伙。
這天下午,卓容不停催促葉樺先回家休息一會兒。因為她這三天來幾乎不曾合眼,卓容很怕兒子還沒好,當媽的就先倒下去了。
「不,我不累!」依舊是老話一句,她說什麼也不願意離開。
直到加護病房的探病時間到了,護士前來詢問媽媽是不是要進去時,葉樺卻出乎意料的搖頭了。
「卓容,你進去吧!」這幾天卓容都讓她進去,可是她相信他也很想去看看孩子。
「你確定?」卓容再次向她確認。
要知道加護病房采病時間和人數都有所限制,而他知道她的整顆心都繫在兒子身上,所以幾次的探病時間,他都讓她去,好讓她能更安心。
點了點頭,葉樺輕聲道:「你去吧!」
於是卓容戴上口罩,穿上防菌衣進去了,只是一走到兒子病床邊,看著滿佈傷口但卻依然呼吸著的小小身子時,忍不住還是紅了眼,心情既喜又悲。
喜的是,受了這麼大的劫難,兒子依然一息尚存,沒讓老天爺給收了去。
悲的是,兒子小小年紀就受此折磨,實在是令人心疼又不忍。
輕輕的,大掌包住那插著針管的小手,卓容低下頭在上頭落下一記輕吻,然後指尖才滿含憐愛的一一撫過那摔得滿是青青紫紫的瘀血與多處擦傷的小臉,最後來到纏著一圈又一圈紗布的頭顱。
天哪!他多麼慶幸老天爺還不至於那麼無情,帶走他和葉樺唯一的孩子。
「爸爸的小Leon,你要勇敢、要堅強,.就像獅子一樣,知道嗎……」眼眶一陣濕潤,他低聲呢哺,憐愛的目光遲遲無法自那張蒼白的小臉移開。
就這樣,卓容靜靜的看著自己生命的延續,週遭一片沉靜,只有醫療機器的滴答聲規律的響著。
直到探病時間結束,他傾身在小傢伙的額上又輕輕的印下一吻,然後才在護士的催促中離開。
第7章(2)
一出了加護病厲,守在外頭的葉樺馬上迎上前來——
「小宇看起來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了?」明知會被留在加護病房的病人,身體狀況肯定不會太好。可她還是心存一絲冀望,忍不住追問,哪怕只要說小傢伙的眼皮顫動了一下,她都會欣喜若狂的。
似乎明白她的心隋,卓容柔聲安撫。「你放心!小宇看起來很好,他睡得很安詳。」
其實說「昏迷」比較符合現實,但用「睡」這個字,讓人聽起來感覺好多了。
果然,葉樺被安撫到了,緊鎖的眉頭終於稍稍鬆開一些,甚至還能勉強對他露出蒼白的微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