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終於有點危機意識,又出聲了是嗎?
「是我。」怎知他渾厚的嗓音像令人心安的催眠曲,她只模糊地咕噥了兩聲隨後便又跌入更深的夢鄉裡。
這麼快就放棄掙扎了?
羅博克搖頭失笑。這算什麼?是對他太放心?還是她單純累壞了?
他抱著她來到樓下停車場,帶著她一起坐進車裡,小心翼翼將她抱摟在胸前,壓低聲音吩咐司機開車,自個兒則始終呵護地擁著她。
今天是星期五,也是三個月期限的最後一天。
下星期一開會時,叔叔將會匯整出這三個月內五組參賽職員的銷售成長百分比,而到時候他不會在場。
他很清楚,自己這一仗即將贏得非常漂亮,不過這裡頭有一半以上的功勞,無疑是屬於她的。
如果沒有她全力盯著市調的數據變化,讓他可以在第一時間內修改行銷策略,他們不會做出營業額整整成長三倍的驚人佳績。
但儘管如此,他還是無意回來接手公司。
在這三個月裡,他也已著手建立一間中美互通的頂級傢俱公司,光正式營運半個月以來,淨利就直逼一間餐廳兩個月的收入。即使只是玩票性質,他也明白接下來自己的事業重心暫時會擺在那裡。
況且好友黑曜倫公司的海外業務主管一職,他也不好光領薪水不做事,每週得監控手下業務的進度和每月的開會就夠他忙的了,更別說他尚有自己的餐廳事業在美國,如何回台接手家族的企業?
也因此,他不想插手公司的決策性事物,可一向自傲毫無牽掛的他卻人還未離開,已經開始擔心懷中人兒星期一的處境。就算可能是褒獎,獨自留下她,他仍有些疑慮。
擁著她,他俯下身,在她紅唇落下淺淺一吻。
對他而言,她似乎不單只是牽絆那樣簡單了,一張無形的情網早已將他團團包圍,最妙的是,他發現自己竟甘之如飴。
以往他總認為瀟灑自如很適合自己,樂於享受獨來獨往的一人生活,直到一年多前遇上她,當心裡住進了一個人後,他才赫然發現心口為愛跳動的頻率是如此動人。
每次看著她,不用說什麼話,光只是待在一起靜靜工作,他也會渾身充滿幸福的暖意。
他或許嚮往自由,個性冷傲,卻很清楚一旦放開她的手,這份自由將會成為最可怕的寂寞……
在他思緒怔忡間,一輛車突然衝出路面,在他們面前打橫急馳而過。
司機立刻緊踩煞車,有驚無險地避掉一場橫禍。
「少爺,抱歉。」司機低聲道歉著。
感覺懷裡的人兒動了動,羅博克知道她已醒來,可依然壓低音量囑咐道:「沒事,你繼續開。」
剛被煞車衝力晃醒的樂樂敲了一下眉頭,仰起臉看著他,恍惚的表情好像在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醒了?」他低啞著嗓音詢問。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臉上的困惑轉為深濃,像是要確認什麼般,她緩緩抬起手往他帥氣的臉龐撫去……
她連續一整個星期都睡在公司,瘋狂超時工作都快令她有時分不清此刻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
司機從後照鏡裡瞥見她的動作,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少爺一生下來就受家族裡所有人的寵愛,小時候常被大人們憐惜地捏捏臉頰、寵愛地碰碰頭髮,直到他三歲那年一臉怒容地動手撥開叔叔關愛的大掌,大聲喝斥要人不許再碰他的身體,從那以後,便沒人敢再輕易碰羅家金童。
當年那一幕,嚇壞他身邊所有人,只有老夫人開心的直說好,說孫子從小就有自己的主見,將來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長大成人後,聽說少爺的這規矩不只對家族長輩如此,就連剛認識的朋友、交往過的知名女模和眾家千金等,他都一概不許人碰到他的身體。
而羅家老夫人知道後,不僅不介意,還曾打趣地笑說她這個寶貝孫子比金枝玉葉的孫女還尊貴千倍。
第5章(2)
「你怎麼……在這裡?」摸到他略帶冰涼的臉,樂樂眨眨眼稍微清醒,意識卻仍卡在半夢半醒之間。
「你知道這裡是哪嗎?」羅博克協助她坐起身,昏暗的後車座裡,他一雙黑眸溫柔且深邃。
「公司啊。」她直覺回答,不然還能是哪?
「確定?」他輕笑。
感覺到他笑容促狹,自己身子也微微晃動,她坐直身體定睛一瞧,才發現自己居然在電影裡那種豪華加長型的禮車裡。
噢,她一定還在作夢……
「知道自己在哪嗎?」他又問一次。
「夢裡。」這次她說話的語氣確定多了,隨即還不甚淑女地打了個哈欠。
聞言,羅博克輕聲笑開。
「小姐,這是少爺的座車。」司機幫忙解釋。
聽其他傭人說,少爺今天也很晚回到家,匆匆梳洗過後,突然又像想起什麼般,開始焦躁地狂打電話。
但大概電話那頭都無人接聽,少爺最後乾脆直接要人備車。
「是啊,八百年才有機會用上一次的誇張禮車,奶奶居然買了。如果不是半夜,我還真不想坐這麼累贅招搖的座車。」回應司機的話時,羅博克不捨的目光始終專注地望著樂樂,久久不曾移開。
「老夫人很疼少爺。」司機恭敬地說。
羅博克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這一點,他緩緩露出一抹微笑。
「你在拍電影嗎?」樂樂又眨眨眼,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他竟然跑來公司接她回家,有沒有搞錯?以往他頂多要她上樓休息罷了,莫非因為今天是競賽結束日,所以為了感謝她,他才會特地過來把她送回家?
「要不要喝點冰果汁?」羅博克打開身旁的小冰箱,從裡頭端出一杯清涼的蜂蜜檸檬汁。
他耐心地等著,見她怔怔地看而不取,最後輕歎口氣,將杯子湊近她面前,吸管放進她微啟的紅唇之間。
「吸一口。」他鼓勵的說。
一瞬間,她的表情變得更加困惑,已經累糊塗的大腦,原來連最基本的反應都遲鈍得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