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通留言是大智。
「哈羅,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去參加餐飲協會的聚會嗎?那天,我在場時,親眼看到羅博克根本連看都懶得看關小姐一眼,夜店的那一幕看來是有心人刻意設計……剛才羅博克打給我了,你知道嗎?向來佔盡所有優勢的男人,居然肯為了一個女人打電話給情敵,低聲下氣地詢問你去處,我想……他是真的無可救藥地愛著你。當然,如果你仍舊想當落跑新娘,別忘了,我的懷抱永遠張開歡迎你。」
***
幾天後,樂樂終於回到墾丁老家的消息一傳出,羅博克立刻連夜驅車南下,等他人到的時候,已經是清晨六點。
「伯父、伯母您好,她呢?」一進陶家,他馬上焦急地問。
原來,短短幾天以來他頻繁拜訪陶家,次數已經讓陶家人對他熟悉不少,而他每次一聽見風吹草動便立刻趕來的誠意,連陶家兩老都被深深感動。
況且,他必須常常台北、墾丁兩頭跑的原因,是婚禮依然照常籌備中,這份癡心也教人不捨又佩服。
「她去海邊了。」一看到準女婿,陶父馬上提供女兒的最新動向。
見羅博克點點頭轉身就要走,陶母追了出來,把手中的早餐遞給他。
「樂樂還沒吃?」他擔憂地皺起眉。
「吃了,這是給你的。」有著胖胖身材的陶母,滿臉笑嘻嘻地說。
「伯母,抱歉,我現在完全沒胃口。」他禮貌地點了頭後,立刻轉過身直奔海邊。
陶母拎著熱騰騰的早餐走回來,瞪著丈夫道:「都是你女兒,這麼好的老公她居然還玩落跑那一招?」
「幾十年前,這一招你好像也玩過?」端正坐著的陶父一聽,馬上放下手中的報紙,「但話說回來,這個他媽的夜店是什麼鬼地方?女婿不去不就沒事了?再說,女兒是你生出來的,完全遺傳到你不按牌理出牌的壞習慣。」
「這算什麼壞習慣?是夫妻間的生活情趣。」陶媽坐到丈夫身邊,雙手叉在腰上不滿地糾正。
陶父重拾報紙,聳了聳肩,「好吧,你說了算。」
另一頭,台灣最南端的海邊。
羅博克小跑步靠近一個熟悉的背影身後,輕聲喊,「樂樂。」
樂樂不轉頭,悶悶地出聲,「來啦?」
察覺她似乎餘怒未消,他焦急地開口,「你聽我解釋,我跟那位關小姐根本沒什麼,是她——」
「我不想聽這些。」樂樂打斷他,雙手環抱住自己。
見狀,他立即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身上,看她沒有抗拒,才又直接幫她拉緊蓋在身上的衣服,稍微鬆了一口氣。
畢竟她沒有拒絕他的好意,不是嗎?
「這幾天……你還好嗎?」他站在她身後,想將她擁入懷裡的渴望很深,卻絲毫不敢輕舉妄動。
即使不知道她的想法,他依舊按照預定的計劃籌備婚禮,不知道她人在哪裡也無所謂,只要她吃好、睡好,安全、開心就好。
任何她想要的,他都願意給,包括自由。
以前,他要身邊所有人以他為中心,統統圍繞著他打轉;現在,他卻已自然地將她擺進自己世界的中心裡,無法克制地只想守護她。
「很好。」樂樂雙肩忽地抖動,說話聲音也透露著古怪。「為什麼這麼問?」
「雖然只有短短幾天沒見你,感覺卻像好久不見。」他低柔的嗓音裡有股深沉的落寞。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大概是吧。」他無力地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你究竟相不相信我,但我只希望你給我們時間,不要……」他頓了一下。「就這樣否定一切。」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她抿緊嘴角,覺得自己快憋不住了。
他深吸口氣後,堅定地宣佈,「我不會取消婚禮。」
樂樂突然轉過頭,詫異地看著他,「我沒有要你取消婚禮啊!」羅博克怔住。
「我以為你跑回家,是因為……」他忽地止住話語,猛然驚覺自己很可能被擺了一道。
「為了待嫁。」她雙眼發光,俏皮地對他笑了笑。「奶奶說,結婚前我們不能再住在一起。」
很好,奶奶也插上一腳。
他不敢置信地搖頭失笑,又問:「那單獨旅遊——」
「是為了應付我的婚前恐懼症。」樂樂雙手摀住嘴巴,笑瞇了眼,怕自己笑得太大聲會傷到他自尊。
這一刻,羅博克終於完全放心了,他上前一步將她整個人牢牢鎖進懷裡,真實地確認她就在自己身邊。
許久後,他鬆開過緊的擁抱,垂眸睨視她笑得開心的小臉。
「有婚前恐懼症的人應該是我吧?」
「怎麼說?」她笑著問。
「都快結婚了還被新娘放鴿子,你大概不知道我這幾天是怎麼熬過來的。」他低頭,懲罰地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
「我知道啊。」樂樂又吃吃地笑了。
「你知道?」他不信。
「我都有打電話給奶奶,關心你的近況。」
「關心我怎麼不自己打給我?」他不悅地說,打死也不承認自己這幾天苦等她電話的慘況。
每次一有電話響起,他就心跳加快,熱切期待打來的人是她,只是每一次的期望,最後皆以失望做結。
「奶奶說,結婚前不可以主動聯絡你,這樣結婚那天會沒感覺。」她裝出無辜的模樣撒嬌道。
「沒那回事。」羅博克冷哼。
因為他有預感,不管經過多少時間,他對她的感覺永遠也不會變。
「那……我問你一件事。」樂樂終於斂去笑容,正經地說。
「我真的沒碰那個瘋女人。」他馬上解釋。
「我不是要問你這個。」她努力藏住竊笑。「我想問的是……我這幾天不見了,你會不會氣我?」
「氣你什麼?」他不解地反問。「現在你已在我身邊,什麼都比不上這一點重要,還有疑問嗎?」
她笑了,身體裡頭的那顆心熱熱暖暖的,「跟你說喔,你去夜店和朋友碰面的那一晚,關小姐有打電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