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打算一次說完,全說完了,以後的五、六十年怎麼辦?」他笑著拍拍她的手。「走吧,賓客在等我們了……」
就這樣,當天婚禮浪漫溫馨的進行完畢,而她的心也由一開始的混亂不安,透過他的話受到安撫,不自覺期待起婚後的生活。
但結婚至今已經是第六天了,對婚後的生活她卻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期待越高,失望越大。
因為岳衢穎除了婚禮隔天還有出現,打算帶她出去踏踏青,以彌補蜜月旅行可能會因公延期外,便又忙碌得好幾天不見人影。而且更扯的是,那時他根本還沒跟她走出門,便又被叫回公司了。
其實他忙於公事、蜜月旅行延期,這些她都能接受,畢竟他們婚結得很匆促,他又是個大企業的頭兒,不可能因為這樣就讓所有工作停擺,要想空出一段時間放假可能得等很久了。幸好她對蜜月旅行並沒有很期待,只是他還是堅持要安排。
婚後,他每天早出晚歸,出門上班時她還在睡,但等他回來後,她又早就睡著了。昨天更離譜,只打了通電話說會很晚回來,可她早上一看……他根本沒回來!
不過才新婚,她就要成棄婦了嗎?
關靜海想了想,考慮打通電話給他。但電話接通後,她要跟他說什麼?她這樣會不會打擾到他工作?會不會不合宜……唉,怎麼打個電話給自己的丈夫,感覺比打給大牌客戶更緊張?
在心中對自己不斷催眠「我是他老婆」後,她深呼吸一口氣,「好了。打!」
下一秒,玄關大門被開啟的聲音響起,比她打電話動作更快。
她急忙轉出房間,看見的是鄧鳳鳴,這個她曾誤以為是岳衢穎未婚妻的女子。對方後頭跟著兩名男子,一人一邊攙扶著臉色蒼白難看的岳衢穎走進來。
她嚇了一跳,急忙走向前。「他怎麼了嗎?」
岳衢穎苦笑,正要說些什麼,鄧鳳鳴已大聲開口,神態活似當家主母,「快回房間休息吧。你瞧瞧你,臉色難看成這樣?才新婚就又病了,不知道新婦是不是正好克到你?」她有意無意的損關靜海,就是不甘心岳衢穎結了婚,新娘卻不是她。
關靜海聞言臉一沉,忍著怒氣跟進房間,看丈夫被安置在大床上,她便走進浴室揉了條溫毛巾,回到臥室要替他擦臉。
怎知鄧鳳鳴很自然的又將毛巾搶了過去。「我來,這些事以前我常做。」
她常做?在這個節骨眼上,她想宣示自己和人夫有多親密嗎?
關靜海心裡有些不痛快,但仍按兵不動。這種時候和鄧鳳鳴吵太難看,何況她也只是想藉此讓自己不悅,以彰顯她對岳衢穎而言是多麼不一樣的存在。
女人啊女人,當她需要在另一個女人面前如此擺弄時,只是更顯出她自己的頹勢罷了。
於是關靜海退到一旁,問向旁邊其中一名男人,「看過醫生了嗎?」
一旁中年男子開口,「我正是岳先生的家庭醫生。」
她頷首示意,「您好,我先生的狀況是……」
「可能最近太疲憊,又加上感冒才會這樣。岳先生的體質一向很差,免疫力偏弱,他昨天有向公司的醫務處拿了感冒成藥,如果多休息應該不至於惡化,但顯然岳先生還是把公事擺第一。」有這種說不聽的病人,醫生也很無奈。「這種流行性感冒可能會發燒個兩三天,我開了藥,三餐飯後吃。」
「好。」
這時候鄧鳳鳴站起來,像是故意給關靜海難堪似的說:「你這人妻怎麼當的?自己丈夫生病成這樣,你居然都不知道……你這個妻子當得可真輕鬆啊!」
在場另外兩個男人,無論是司機或是家庭醫生,都知道她很喜歡岳衢穎,如今他娶了妻,新娘卻不是她,有機會損一下他的妻子,她自然不會口下留情。
見兩個女人間氣氛凝滯,戰爭彷彿一觸即發,他們這閒雜人等很識趣的找借口先行開溜。
關靜海冷冷看著她,「鄧小姐,很感激你對衢穎的關心,而且你說的對,我這為人妻子的真是太輕鬆了,該好好照顧自己的丈夫才是。」
「哼!」
「所以,你今天的『教化目的』達到了,接下來的時間,我會照顧好衢穎。時候不早,你該回去了,今天真的很感謝你。」她很清楚自己在這場戰爭中處於絕對優勢,所以態度從容,嘴角掛著微笑。
「我不放心衢穎,我——」
「鄧小姐,你既然承認我是他妻子,丈夫身體微恙就是我這做妻子的責任,不該勞煩到身為外人的你,我想衢穎也不喜歡這樣。」
「我不是外人,我是——」
「不是外人,難不成你還是他的『內人』?」關靜海臉上有笑,眼神卻極冷。
「你!」鄧鳳鳴被堵得無話可說,神情憤怒又不甘。
她走到床緣坐下來,伸手欲解去丈夫襯衫上的扣子。「不好意思,我要幫他換套輕鬆一點的衣服,你可以迴避一下嗎?還是……你以前也常這麼做?」
鄧鳳鳴氣紅了臉,扭頭轉身往外走,不一會兒即聽到玄關處有門被用力帶上的聲響。
脫下岳衢穎的衣服,她用毛巾替他簡單擦拭身上的薄汗,看見他瘦到離譜的身材,不免歎了口氣。
他身高有一八七,但體重有滿六十五嗎?真的是太瘦了。
「你在感歎我身材太爛嗎?」
她怔了下,臉色有些尷尬,目光一瞥對上他睜開的眼。「我以為你睡著了。」
岳衢穎不想告訴她,方纔她在替他「乾洗」時,他其實是清醒的,瞧她現在一張臉都紅成豬肝色了。
「只是昏昏沉沉,沒真的熟睡。」他有些疲累的又閉了下眼。「不好意思,才新婚就要你照顧體弱多病的丈夫。」
第3章(2)
關靜海挑了下眉。前陣子為了婚禮的事,她知道他累翻了,因為一切都是他在主導——由於對這椿婚事沒有憧憬,她幾乎完全不參與。一個人要做兩個人的事,他怎會不累?對此,說她沒有丁點愧疚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