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曦有些擔心的看著越來越沒有精神的七龍豬。她傍晚五點回來餵它時,它只吃了不到平時一半的食物,然後便懶洋洋的躺在它的窩裡。
她走過去摸了摸七龍豬後,坐在客廳裡想等霍尹回來。看著寬敞的客廳,她突然覺得霍尹不在,好像整間房子也變得很寂寞。
她有些心慌,想找事情轉移注意力,想起過兩天要交給出版社的童書封面還沒畫完,她便走進霍尹為她準備的晝室,打算一邊畫一邊等他。
另一邊在辦公室裡的霍尹,在掛上她的電話後,走到窗前眺望著窗外的夜景。
這幾天為了逃避如曦追問檢查結果的事,他天天早出晚歸,避開與她碰面的機會。
不過他很清楚自己遲早要面對她,不可能一直這麼逃避下去。
思忖片刻後,他決定今晚向她坦白,說出他們之間不可能有小孩的事實。
下了決定後,霍尹離開辦公室,驅車回到住處,打開大門走進去後,在客廳裡和臥房都沒見到她,他於是輕聲打開畫室的門,看見她手裡拿著彩筆站在畫架前作畫。
那幅畫已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他從門口的角度剛好能看見畫上的內容,那幅畫的背景是一片青翠的草原,草原上有兩個男童在放風箏,旁邊有一名孩子在追逐著從他手上不小心飛走的紅色汽球,另一旁有兩名小女孩在跟一條土黃色的狗兒玩,整幅畫裡充滿了歡樂的氣息。
看見這幅畫,霍尹要向她坦白的決心再次鎖回了喉中。
她是這麼的喜歡小孩,他不敢想像若是讓她知道他們之間不可能擁有孩子時,她會有多震驚和失望。
他沒有驚動她,默默的關上畫室的門,走向廚房,取了一瓶紅酒和一隻杯子,走到陽台,自斟自飲著。
看著深藍的夜幕,他像喝開水一樣喝著紅酒,一杯接著一杯,喝完一瓶,他再去拿了一瓶出來。此時此刻,除了藉著酒精來麻痺自己外,他想不出其他方法來排解煩躁的情緒。
他不知該如何開口說出那會令她失望的事實。
等沈如曦走出畫室時,他已半醉。
看見他站在陽台,她面帶笑容走過去,「霍尹,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叫我呢?」走近後,她才發現他手中的紅酒瓶已經空了,旁邊還有一隻空酒瓶,她驚訝的說:「你一個人把這些酒全喝光了?」
他回頭凝視著她,久久不語,眼神像是醉了又像是清醒著。
沈如曦接過他手裡的酒瓶和杯於,放到一旁的桌上,扶他走回客廳,關心的詢問他,「為什麼喝這麼多酒?你心情不好嗎?」
但他只是一直看著她沒有回答。
感覺他凝視自己的眼神隱隱透著一抹悲傷,她不知道是因為他醉了,還是發生了什麼事,忍不住焦急的問:「霍尹,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他緩緩出聲,嗓音帶著一絲沙啞,「如曦,我沒有辦法給你小孩,我們永遠都不可能擁有屬於我們兩人的小孩。」在酒精的麻醉下,他說出了隱藏在心裡多時的話,素來面無表情的俊臉上流露出一抹痛楚。
聽見他的話,沈如曦先是一愣,接著滿臉詫異,「你去做過檢查了?」
他捧住她的臉,大聲的再說一次,「你聽見了嗎?我們之間永遠不會有小孩,就算是人工受孕也不可能!」酒讓他失去控制,也讓他毫無顧忌的說出了真實。
霍尹的話令她震驚,她驚愣的問:「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我拿去交換了……」他笑了,笑容卻透著說不出的苦澀。
「交換什麼?」她聽不懂他的話,急著想弄明白。「霍尹,快說呀,你拿去交換了什麼?」
「交換了你……我拿去交換了你!」他有些站不穩,跌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交換她?「你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我都聽不懂?」聽他說話顛三倒四、語無倫次,沈如曦確定他是真的醉了,伸手想扶他回房。
他卻揮開她的手,將她拉進懷裡,緊緊抱著,喃喃的再說了一次,「我拿去交換你了,所以我們不會有小孩。」
他的力氣好大,勒得她有些難以呼吸。她伸手推著他的胸膛,「霍尹,你喝醉了,起來,我帶你回房休息。」
他琥珀色的眼瞳怔怔的凝視著她,伸手輕撫著她的臉,「如曦,我不後悔換了你,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
「你醉了,乖,跟我回房去。」她一邊哄著他,一邊用力的將他拉起來,扶著他,吃力的走回臥房。
「如曦,如果只能讓你選一個,我跟孩子,你會選哪邊?」他腳步踉蹌,聲音在酒精的影響下顯得有些飄匆。
她沒有回答他的醉話,只是說:「以後不要再喝這麼醉了,就算你去檢查真的有問題,我們也可以再想其他辦法呀。」她相信以現在的醫療技術,一定能想出一個方法來讓她懷孕。
如果真的沒辦法,她也不是非要自己生小孩不可,他們可以去領養。
「回答我,我跟小孩你要選哪邊?」他很固執的再問一次。
「霍尹,你現在醉了,等你清醒我們再討論這個問題好嗎?」見他腳步不穩得快跌倒,她連忙拉過他,讓他整個人靠在她身上,接著小心翼翼的讓他躺到床上。
躺在床上的霍尹,伸手撫摸她的頰,低低的問了句,「你愛我嗎?」
她被他這句突如其來的話給問住了,沒有馬上回答。
等不到她的答案,他昏沉沉的闔上眼。
「霍尹?」她試著叫他。
他閉著眼,一動不動。
見他睡著了,她替他換了套睡衣,再到浴室拿來濕毛巾替他將臉擦乾淨,坐在床邊看著醉得不省人事的他,想著他剛才說的話。
即使是人工受孕,他們也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小孩,他的情況那麼嚴重嗎?
這莫非就是他今晚喝醉的原因?
他剛才突然問她,她愛他嗎?其實答案很明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