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下來,她已經把他當成很重要的朋友,她真的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到他們的交情。
沐浴完,沈如曦穿了件短袖的淺藍色T恤和一件牛仔褲出來,她決定要把昨晚的事當成酒後亂性來處理,只要她推說不記得了,他應該不會再追究。
然後這件事就當成沒有發生過。
才這麼打定主意,室內電話就突然響了起來。
沈如曦走過去接起電話,聽見話筒裡傳來一聲——「如曦,你起來了嗎?」
那熟到不能再熟的聲音,讓她的手立刻抖了下,臉上登時發燙,連說話也跟著結巴起來,「我我我……剛起來。」
「我買了早餐放在桌子上,你記得吃。」
「……好。」應了一聲,彷彿話筒會咬人似的,她慌張的掛斷電話。
她抱著頭在客廳裡轉了幾圈。
明明想好了要把這件事當成沒發生過,可是一聽見霍尹的聲音,她整人就亂了慌了。
她蹲在地上抱著膝蓋,陷入自我掙扎反省中——
「沈如曦,鎮定一點,不就是上了床嘛,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沒錯,只是上床而已,沒什麼好覺得丟人的。」
「可是他是霍尹,是你最信賴的朋友之一,有誰會隨隨便便就跟朋友上床?」
「而且昨天還是你主動勾引他!」
「他是男人,這種事只要你不介意,他就不會在意的,剛才他電話裡的語氣不是很平常嗎?你不要自己嚇自己。」
想到這裡,沈如曦用力點頭,決定不再胡思亂想。吃完他留下的早餐。看了下時鐘,發現已經快十點,她趕緊收拾了下,背起米白色的帆布背包,打開大門,下樓準備到畫室去趕畫稿。
但才走出巷口,一輛銀灰色的休旅車在她身旁停下。
看見降下的車窗後面,露出霍尹那張俊帥的臉孔,沈如曦突然有種想拔腿逃跑的衝動。
「你要去哪裡?」他出聲問。
她腦袋不由自主迅速閃過昨夜與他滾床單的畫面,秀麗的臉龐登時漲紅,支吾的回答,「我、我要去畫室。」
「我送你去。」
她飛快的拒絕,「路不遠,我自己過去就行了。」昨夜那些激情的畫面持續閃過她腦海,這種時候,不太適合跟他見面,至少等她能完全冷靜下來再說。
「上車。」他很堅持。
她努力讓有點小當機的腦袋運轉找借口推辭,「你不用上班嗎?」
「今天是週末。」見她遲遲不上車,他索性下車,將她塞進副駕駛座上。
第2章(2)
坐進車裡,沈如曦的心跳莫名快了好幾拍,昨晚那些煽情的畫面不停在她腦子裡一幕幕的播放,剛才就開始燥熱的臉孔不僅無法降溫,還又往上輾高了幾度。
她全身緊繃的縮起手腳,低垂著頭,不敢瞄向他那張俊臉。
霍尹用眼角餘光注意著她,「昨晚的事……」
她急忙道:「我喝醉了,全都不記得了。」
他不讓她逃避,直截了當的說:「我們上床了。」
沈如曦被他過於直接的話給嚇到,驚愣的看向他。
「我們做愛了。」霍尹把話說得更白。
她僵笑了幾聲,「啊……哈哈,我喝醉了、你也喝醉了,我完全不記得發生什麼事,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吧。」
見她想就這樣算了,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嚴厲。「我沒辦法把這種事當沒有發生過,而且我昨晚並沒有喝醉。」
要死了,他幹麼這麼說,就讓她把事情帶過去下就好了嗎?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呀?「那個……我不介意,你也不用在意,畢竟我們是酒後亂性——」
他打斷她的話,「我很在意。」
昨晚明知她喝醉了,但當她異常熱情的邀請他時,他完全無法拒絕。
他抗拒不了她的誘惑,尤其當她摟著他的頸子主動吻他時,他所有的理智都斷了線。
五年來對她的渴望彷彿洪水,頃刻間淹沒了他,他依循著慾望佔有了她。
翌日清醒後,他怕她會怒斥他不該在她酒醉時乘虛而入,所以為她買了早餐之後,他匆匆離開。
但他不是會逃避事情的人,冷靜下來後,他決定回來跟她把話說清楚,可她卻表現得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令他有些火大。
沈如曦脫口說:「我都不在意了,你一個男人有什麼好在意的?」說起來這件事吃虧的是她耶,她都不追究了,他在意什麼?
霍尹正色道:「那是別的男人不是我,發生這種事,我沒辦法不在意。昨天你喝醉了,但我沒喝醉,這件事情我有責任。」
聽他緊咬著負責不放,她趕緊澄清,「這件事錯不在你,我真的沒要你負責、真的一點都不在意,我希望我們以後還是朋友。」
他原想接著表白自己對她的感情,但她最後那句堵死了他想說的話。
她只把他當成朋友,即使他們已有了肌膚之親,她還是無法接受他!
彷彿被澆了一盆冰水,霍尹整個人頓時冷了下來,不再出聲,一路沉默的開車送她到畫室。
車裡一陣窒人的靜默,沈如曦有些惴惴不安的悄悄瞅著他。她感覺得出來他似乎在生氣,但是她不明白,她都已經當面告訴他,自己不介意昨晚的事了,他還有什麼理由生氣?
難道要她咄咄逼人的痛罵他一頓,他才高興嗎?
來到畫室前,她準備要下車時,霍尹叫住她問:「你只把我當成朋友嗎?」
沈如曦沒有多想的回答,「不只是朋友,對我而言,你是我很重要也很信賴的朋友。」說完,見他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她揮了揮手走進畫室。
直到把門關上,她才如釋重負的輕吐了一口氣。表面上她看起來很鎮定,但天知道她剛才有多緊張。
她不知道霍尹對這件事究竟是怎麼想的,但她不希望失去這個朋友。
她愣了下,後知後覺的思考起他剛才說的那句——你只把我當成朋友嗎?
那是什麼意思?怎麼感覺似乎另有深意,聽起來他似乎不希望她只是把他當成朋友,而是另一種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