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是秘書。」要提醒也是她提醒他才對。
「今天下午放你半天假,回去打扮一下。」
「咦?」
「你不會想穿著套裝去參加餐會吧?」
對哦,差點忘了。
「那等我處理完手上的急件後,回去換個衣服。」
「你好好打理,若需要額外花什麼錢可以報公帳。」
「知道了,謝謝。」她知道他對部屬一向大方,因此只是笑了笑,並未推辭。
一個小時後,崔妏薔走出辦公室,打算回家換裝。
「葉瑾彤」身材好,其實穿什麼都好看,她想先回家翻翻衣櫃看有沒有合適的衣服,真不行的話才考慮用買的。
她上了公車後慢慢走到後頭坐下,手機正好在此刻響了起來。
她拿出手機,瞪著螢幕上顯示熟悉的「未顯示號碼」,實在很想直接掛掉,可惜iPhone沒有掛人電話的功能,聽說得另外下載應用程式才能辦到,她若不接起,就只能任它響到對方掛斷為止……
真不懂,玩具就好好當玩具,偽裝成手機做啥?
要不是她先前的手機摔壞,韋佑書作主替她買了這支iPhone4,她怎麼也不會想買這支玩具功能強大、通話功能卻弱到不行的高科技產品當手機。
她一面在心裡嘀咕,一面不情不願的接起,「喂,你好。」
這回電話沒被直接掛掉,卻也無人開口,只是一陣靜默。
「喂?」見對方仍舊沒反應,她暗暗歎氣,準備掛掉電話。
「葉瑾彤,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電話那端突然傳來某個刻意壓低過的嗓音。
她愣了下,心底突然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你是誰?」她問。
「連我都不記得了?」那人發出刺耳的笑聲,「不過就算你真的失憶,我們先前的合作也得繼續下去。」
崔妏薔心一跳,隱約覺得那個「合作」內容自己不會喜歡。
她吸了口氣,「失去記憶也非我所願,不過如果先前你願意好好告訴我我們過去曾達成什麼協定,而不是一天到晚打無聲電話騷擾,或許還有合作的機會。」
換言之,她現在可不打算和對方談什麼合作了。
直覺告訴她,會這樣時不時打無聲電話騷擾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人,就不知葉瑾彤如何惹上這等奇怪的人?
「聽說你最近和韋佑書走得挺近的,如果你想起他過去是怎麼待你的,還能和他相處如此融洽嗎?」那人冷笑道。
崔妏薔一凜。
對方到底是誰,為什麼聽他的語氣好像很清楚葉瑾彤的事?
而且他突然提起韋佑書……該不會他們的「合作」內容與韋佑書有關吧?
她握緊拳,盡量以冷靜的語氣道:「你用不著挑撥我和我上司的關係,我既然已經失去記憶,便不會再把過去的事放在心上。」
別說她本來就不是葉瑾彤,根據這幾個月來她與韋佑書的相處及對他的認識,若他真的待葉瑾彤不好,那肯定也是希望葉瑾彤死心,別再對自己抱什麼期望。
比起來路不明的對方,她更願意相信韋佑書。
「沒想到你這一失憶,倒突然對他死心塌地起來了。」那人冷哼,「不過我們的計畫已進行到一半,你此刻想下船也來不及了。」
這話什麼意思?崔妏薔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咬牙道。
「既然你什麼都不記得,那我就直說了吧。我的公司與冠陽是競爭關係,先前你主動找上我,說恨韋佑書不願回應你的感情,還多次給你難堪,因此和我談條件,希望能藉我的手報復他。」
崔妏薔渾身一震。
儘管她對商場上的事瞭解並不多,卻也知這絕對是很嚴重的事。
韋佑書雖然掛名經理,但那只是因為他不願高調,事實上擁有公司百分之四十股份的他,在公司裡完全擁有主導決策的權力和能力。
葉瑾彤身為他的秘書,肯定經手過不少公司機密,如果她真的曾和外人勾結……
崔妏薔突然覺得渾身冷了起來。
「怎樣,我這麼一提,有沒有讓你想起過去的事了?」那人見她不出聲,又道。
「不……我不認為自己會愚蠢到做這種事。」不管怎麼樣,只要她死咬「失去記憶」這點,諒他也不能怎麼樣。
「葉瑾彤,如果你不是真的失憶,就是實在裝得太成功,我都要相信了。」對方再次冷笑,「你以為自己很清高?那不妨去查查半年前冠陽與星河簽約是如何失敗的,再來思考我話裡的真實性。」
對方說得如此篤定,令她心頭微沉。
難道葉瑾彤真的曾經幫其他公司對付冠陽?
雖然她並非葉瑾彤本人,可如今她佔了這身體,若這身體過去的主人曾做了什麼壞事,她也無法卸責。
她是自小被父母捧在手掌心的千金小姐,說好聽是嫻雅沉靜,性情溫婉甜美,說難聽些就是沒主見,是株溫室花朵,禁不起風雨摧折,沒有任何抵抗惡劣環境的能力;在她二十七年的生命裡,最嚴重的打擊也不過就是未婚夫的背叛。
可如今她的靈魂突然被困在另一個身體裡,一時必須面對許多困境和難題,反而一夕間成長不少。
若換作從前的崔妏薔,也許會因對方幾句話而驚惶失措,但現在的她震駭過後很快就逼自己冷靜面對。
「這位先生,就算我們過去真有什麼協議,現在我也不記得了,再者你說我當初因愛生恨想報復我上司,但目前韋經理對我極好,我沒有任何犯險害他的動機,你既然已得到過好處,勸你見好就收,也請以後別再打電話來騷擾我了。」
說完,她直接切斷手機,關機。
***
下午五點半時,韋佑書來接她。
韋家和崔家一樣皆是富了數代的名門,像這樣的世家,無論食衣住行方面極為講究,但韋佑書卻是個異數,生活得非常灑脫隨興。
過去她還是崔妏薔時非常不習慣他的「另類」,總不知該如何與他相處,導致他誤以為她討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