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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已死之人都沒有活人重要」這話說起來容易,情感上卻不一定那麼容易接受。

  一個是他深愛多年卻始終沒能為她做什麼的女人,一個是近幾個月來他才慢慢將她當成朋友的下屬,無論怎麼看,他在乎前者甚於後者都是理所當然的。

  然而今晚他在情勢不明的狀況下毫不猶豫的放下妏薔,選擇去找瑾彤,現在甚至還後悔自己稍早前沒能陪在她身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然而此時情緒激盪的不只他一人,崔妏薔聽著他的話,心底突然湧上澎湃的情感。

  儘管知曉他深愛「崔妏薔」,但那畢竟是她「死後」的事,她對他感激、有歉疚,卻多少有些隔閡,彷彿是在看別人的事。

  可今天他為了幾封意涵不明的簡訊捨了崔妏薔的百日,來尋她這個偽葉秘書,這份心思帶給她的衝擊又不一樣了。

  明明知道他心中的人是「崔妏薔」而非「葉瑾彤」,但他對「葉瑾彤」的所作所為卻又讓她感動莫名。

  到底是過去的「崔妏薔」瞎了眼才沒注意到他的好,還是成了「葉瑾彤」就注定愛上他?

  發現思緒兜兜轉轉又繞回了「愛」上,崔妏薔不覺暗暗苦笑。

  這就是愛情的滋味嗎?有酸澀、有倜悵……甜蜜明明少之又少,卻讓人捨不下。

  再這樣下去,她真的很怕自己會重蹈過去葉瑾彤的錯誤。

  「我看以後你上下班都跟著我吧,我送你回去。」

  「啊?」她呆了下,「不、不用吧?這樣太麻煩你了……」

  她就快守不住自己的心了,哪還敢和他有更多接觸?

  「你以為李俊嘉這麼容易放棄?他敢擄走你一次,就敢擄走你第二次。」韋佑書沒想到她都遇上這種事了,居然還拒絕接受他的保護,心中有幾分不滿。

  她被他瞪得渾身不自在,「既、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他要也是去威脅你,怎麼還會找我?」

  她這麼說是合理推斷,韋佑書既曉得她被威脅的事,日後自會讓她遠離暴風圈,不讓她經手李俊嘉有興趣的案子,如此一來就算李俊嘉再重施故計抓了她,亦什麼都問不出來。

  「你以為他沒找過我?」韋佑書冷笑,「他就是在我這吃了大虧,才會把主意打到你身上的。」

  「他也威脅過你?」她瞠大眼。

  「三年前他曾找了十幾個小混混來堵我。」所幸李俊嘉的頭腦雖然不怎麼好,記性卻還不錯,今天才沒蠢到對他下手。

  不過綁了瑾彤、讓她擔心受怕,最後甚至還受傷的這筆帳,他總會好好和李俊嘉算清楚。

  「他是笨蛋嗎?」崔妏薔想也未想的道:「你可是韓門這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那七十二手擒拿能贏得過你的還真不多,李俊嘉想找人堵你根本是找死吧。」

  韋佑書驀地抬頭望向她,銳利的目光刺得她發毛。

  「怎、怎麼了?」他那什麼表情,她應該沒說錯什麼話吧?

  「你怎麼知道我學過武術?」他的語氣幾乎可說是嚴厲了。

  「我……不該知道嗎?」崔妏薔嚇了跳,大家不是都知道嗎?

  她想到自己剛上大學那年,有一次和同學在外頭玩得晚了,在回家的路上卻遇上兩個強盜,正驚慌失措,他卻突然不知從哪冒出來,簡單幾招就制得那兩名強盜哭爹喊娘的,活像手腳被他廢了似的。

  從那時起,她就曉得他有學武術,而且還學得很不錯。

  不過現在再想到這事,她突然覺得,以他對她的心意,應該不是偶然出現救了她吧?

  「這事我從未告訴過公司任何人,甚至有好幾年的時間,我父母都以為我下課後是去遊樂場鬼混。」韋佑書直盯著她,「他們現在也只約略知道我大概有學過武術,卻不知我師承何人,唯一清楚我是韓門弟子的,只有妏薔。」

  所以那天在妏薔的喪禮上,他是真的對兄長手下留情了,要不以他指掌的勁力,只要一招就能重傷韋佑倫。

  不會吧?崔妏薔吞了吞口水,有這麼巧的事?她隨便說說就講出只有「崔妏薔」知道的事?天啊,她做了什麼蠢事?

  「我、我也不曉得自己是從哪聽來的,反正我就是知道嘛。」她心虛的撥了撥垂下的發,「也許是我先前……呃,太愛慕你,所以查了不少有關你的資料,現在還有點殘留印象吧?」

  反正都推給過去的葉瑾彤就對了,失憶果真是好用的萬年梗。

  韋佑書當然知道她在胡說八道,這種事哪那麼容易查到?可他實在想不透為什麼她竟會曉得自己學過武術的事。

  疑惑的目光在她身上停滯了許久,最後他才開口道;「總之李俊嘉不會來找我,卻難保不會對你出手,你自己務必小心一點。」

  他雖未繼續追究這話題,心裡卻隱隱將這件事記下,提醒自己日後無論如何想辦法找出答案。

  崔妏薔微怔,突然想起另一件事,臉色黯了幾分。

  因為他以為她只是個無辜的受害者,才會這麼在乎她的安危吧?

  如果他知道「葉瑾彤」和先前與星河簽代理約失敗有關,還會這麼關心她嗎?

  或許是她已決定往後都把自己視為葉瑾彤,自然認為那是她的責任。

  如今他對她的好以及關心,在得知真相後又是否會統統收回?

  「謝謝你,我會小心的。」她輕聲開口,卻同時在心底決定,從今以後要和他保持距離,以免陷得太深。

  ***

  日子如流水般緩慢前進,一切彷彿和過去沒什麼不同,但也有些事確實不同了,比如說,韋經理與他的秘書。

  韋佑書擱下筆,揉了揉疼痛的額。

  好像有點糟糕。

  今天早上他起床時就覺得不大對勁了,喉嚨干痛、頭重腳輕,下樓時還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他知道自己九成是感冒了,卻不想在家休養。

  沒辦法,這幾天心情被某人攪得亂七八糟,儘管不大舒服,他還是撐著來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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