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施工的坑洞?她老闆又是哪位?
崔妏薔一陣迷惑,越發肯定對方認錯人了。
「對了,你餓不餓?我替你帶了晚餐,我知道病人不適合吃太油膩的東西,所以我買了粥……」女人繼續說著。
「咳,不好意思……」崔妏薔不得不開口,雖然她真的有點餓了,但也不好隨便吃掉人家熱心替那位「瑾彤」準備的晚餐,「我不認識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女人訝異的抬頭望向她。
「認錯人?瑾彤,你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她聲音幾乎提高了八度音。
崔妏薔被她瞪得很不自在,音量不自覺放小,「我、我沒在開玩笑……」
她真的完全不認識眼前這位元跟那什麼瑾彤的!
「那你怎麼會覺得我認不出你這張臉?」女人沒好氣的從包包裡拿出一面鏡子湊到她面前,「葉小姐,我們認識了整整二十年,你化成灰我都認得好嗎?」
什麼?崔妏薔一時間忘了反駁,只是怔怔低頭望向那面遞到眼前的鏡子。
鏡裡,竟是一張她從不曾見過的女人臉孔。
女人有幾分蒼白憔悴,頭上纏著紗布,一臉驚疑倉皇。
那是誰?
她迷惑的伸手觸碰鏡子,卻驚愕的發現鏡裡的女人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這是……她的臉?!崔妏薔下意識的捏了捏自己未受傷的臉頰。
噢,居然會痛!
這是怎麼回事?!她完全傻了。
她什麼時候變成有著一張瓜子臉,配上盈盈秋眸、小巧挺立的鼻子及粉嫩朱唇的大美人了?
她輕晃腦袋,看著鏡子裡的女人也正搖頭,有種荒謬而不真實的感覺。
如果此刻場景不是在夢中,她確實叫葉瑾彤,難道「崔妏薔」這身份,是她跌入那什麼施工坑洞昏迷期間所作的夢?可有這麼真實又漫長的夢境嗎?
「喂,你該不會真摔壞腦袋了吧?」女人看她一臉慌恐,也有些緊張起來,「要不要我去替你找醫生護士來?」
崔妏薔知道現在不是思考那些問題的時候,不管怎麼樣,她得先解決首要的問題。
「對、對不起……」她深深吸了口氣,怯聲道:「我……好像失憶了。」
她這樣講……也不算說謊吧?畢竟她真的沒有瑾彤的記憶。
「你說什麼?!」女人一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
崔妏薔侷促的看著醫生護士在自己面前來來去去,做著各種檢查,心底很不安。
「你會頭痛或是暈眩嗎?」
「有一點……」她吞了吞口水。
若她說了實話,不曉得會不會被當成瘋子?
醫生看了下檢驗報告,有些奇怪的皺眉,「雖然你腦部受到撞擊,有輕微腦震盪的現象,但剛做電腦斷層的結果,並沒有發現你腦部有什麼異常或是血塊……照理說應該不該有突然失憶的情況才對。」
因為她根本就沒失憶,只是靈魂跑錯了身體呀!崔妏薔偷偷想著。
剛她曾瞄了眼日曆,確定這還是二○一一年,日期也還是她去看婚紗、然後發現韋佑倫有個懷了孕秘書女友的那天,而這城市仍是她記憶中的模樣。
世界明明還是同一個,當中沒有任何斷層或變動——至少她看不出來,自己卻好像換了個身份,換了個「視角」。
崔妏薔真不知該如何解釋這莫名的一切。
若如今她是在夢中,為什麼會有痛覺?但如果「崔妏薔」才是夢,為何從小到大二十幾年來的細節,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崔妏薔是無神論者,這時卻也不得不思考起靈魂存在的可能性。
第1章(2)
心不在焉的送走醫生後,她坐在床上發起呆來。
剛才來看她的那名女人由於趕著上大夜班,沒法臨時請假,不得已只得先離開了,不過崔妏薔仍然非常感激她的熱心與關懷。
她現在已知道對方叫馬媛莉,是和葉瑾彤在育幼院一起長大的姐妹淘,目前在一家電子公司裡當大夜的作業員,是葉瑾彤要好的朋友之一。
可惜馬媛莉的作息與休假時間和一般人不同,兩人平時並不常見面,因此也不曉得太多她的近況。
馬媛莉只說當初葉瑾彤給公司的個人資料上將她填成聯絡人,因此當醫院打電話給葉瑾彤的老闆後,老闆就照著葉瑾彤個資上的聯絡人電話打給她。
偏偏葉瑾彤的手機摔壞,且她又把通訊錄幾乎都存在手機裡了,SIM卡上只有一筆「老闆」的號碼,害她現在也不知能和誰聯絡。
雖然這輩子還沒當過部屬,可崔妏薔也知道凡是老闆都討厭麻煩難搞的員工吧?
自己先前受傷送醫時已麻煩過老闆一次,現在要是再打電話和他說自己失憶的事,說不準明天就不用去公司上班了。
唉,突然換了張漂亮的臉卻一下失去熟悉的一切,那種心情真是複雜。
當她正胡思亂想之際,病房門被人敲了兩下,然後打開。
崔妏薔直覺的轉過頭,卻在看清對方的臉後突地瞪大了眼。
「佑書?」她驚訝道。
天啊,他怎麼會在這裡?不,應該說,他怎麼會來?
她都還沒說服自己接受這個新身份,雖然也曾偷偷期盼能見到熟人,卻沒想到居然快得令她措手不及。
難道韋佑書知道發生在她身上的怪事了?
她精神突然一振,彷彿在漆黑中隱約看到一盞光明。
「佑書,我……」自醒來後她一直處於害怕不安的狀態,卻又無人可訴,好不容易見到熟識的人自是急著想對他說些什麼。
不料,韋佑書卻直接打斷她的話,「你不是失去記憶了,怎麼還記得我?」
他臉上表情冷冷的,甚至帶著幾分戒備。
「呃?」崔妏薔傻住,沒料到他竟是這種反應。
一直以來她印象裡的韋佑書都是漾著燦爛笑意的陽光男孩,對每個人都熱情大方,害她常不知該怎麼面對。
她從不曉得他也有這麼冷漠無情的一面,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崔妏薔還沒反應過來,韋佑書又繼續道:「該說的話,我記得之前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關心你,是因為你是我的秘書,至於其他的請你最好別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