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昨晚他那下意識的閃避動作肯定是讓師姐傷心了,這只紙鳶就當作賠罪吧!
正當華丹楓恍恍惚惚的如此想著,「咿呀」一聲輕響,房門被輕輕推開,向來比師妹早起的沈待君走出房門,乍見到守在門外的師弟時,頓時一愣,隨即在瞧見他手中簡樸無華卻紮實的紙鳶,嘴角不由得輕輕漾起一抹淺笑。
「師姐……」吶吶的,華丹楓小聲叫喚,心下還對昨晚傷了師姐的舉動感到愧疚與不安。
「這麼快就紮好了,肯定是做了一整夜吧?」恍如昨晚之事未曾發生過,沈待君神色不波的微笑著,隨即看了一下受清晨涼風吹拂而左右搖曳的樹梢,她輕聲又道:「選日不如撞日,正巧現在有風,不如就陪師姐去放紙鳶吧!」
華丹楓正覺得有愧於師姐,哪敢拒絕,當下連忙點頭稱好。
於是師姐弟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層層迴廊,終於在後院尋了一處空地,然後接著陣陣清風,華丹楓把紙鳶放上天空後,才把操縱的絲線交到她的手上。
一下一下的拉著線,沈待君第一次享受放紙鳶的自由與快樂,嘴角不自覺的噙著淡淡的淺笑,看著在天空中搖曳生姿的紙鳶愈飛愈高……愈飛愈高……
最後忽受一陣強風拉扯,緊繃的絲線霎時一鬆,就見斷了線的紙鳶再也不受控制,隨著風勢而去。
「啊……」低呼一聲,她怔怔的望著愈飛愈遠,最終不知墜落在何處的紙鳶,神情有些悵然若失。
「師姐,對不起!」一旁華丹楓見狀,原本還有些小心翼翼的情緒頓時消去,滿心懊惱的叫道:「因為是臨時趕做的,材料不夠充足,只能勉強使用這些不夠堅韌的絲線。如果是紫雲峰上我自己捻的線,肯定就不會這樣了。」
緩緩收回癡凝的眸光,沈待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苦澀中似乎又帶著釋然般輕笑起來。「算了!討來的終究還是留不住……」
師姐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討來的終究是留不住」?
華丹楓愣住,宛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不解她這天外飛來一筆的奇怪話語,正想問個清楚時,卻聽到師妹的嚷嚷聲遠遠的傳了過來——
「師姐、師兄,你們一大早在這裡放紙鳶,竟然不找我一起來!」隨著指控聲,華妙蝶在眨眼間已奔到兩人面前,後方還跟著一起前來的俞子南。
可惡,太過分了!她睡醒時還想說怎麼不見師姐,結果出了房門抬頭一瞄,就見疑似出自師兄手筆的紙鳶在天空中遨遊,於是急忙開始找人,還在路上巧遇俞子南,最後兩人連袂尋了過來。
只可惜那紙鳶已經斷了線,不然就可以輪到她玩了。
聽聞不滿的抗議,沈待君僅是淡淡的一笑。「先前見你還在睡,不好吵你呢!」
「難得沈姑娘、華公子一大早就這般好興致,只可惜那紙鳶不懂配合,這會兒不知落到哪裡去了。」俞子南神清氣爽的調笑打趣,看起來精神極好。
聞言,沈待君笑笑的還來不及回話,就見他又開口——
「對了!沈姑娘,你們可有計劃日後要往哪裡去?」心知眼前師門三人中,向來是身為師姐的沈待君做主,俞子南便直接問她了。
他的問題,沈待君並不感到意外——畢竟武莊主的壽誕已過,他們也沒理由再久留,合該這兩日就該告辭離去,加上她心中已有了決定,所有不動聲色的反問:「倒是沒有特定的目的地,怎麼俞公子有其他建言嗎?」
被看出別有用意,俞子南不禁尷尬一笑。隨即振奮道:「半個月後,華山將由一場四大公子的比武大會,若是三位有興趣的話,不妨一起前去湊個熱鬧。」
一聽有熱鬧可湊,華妙蝶立刻來勁了,不過還是忍不住疑惑的質問:「四大公子?怎麼不是有一個失蹤了,另外三個人也都成了中年大叔了,還能稱為四大公子嗎?再說,四個都不見了一個,還比什麼武呢?」
被她一句「中年大叔」給梗得一窒,俞子南忍不住默默的為「昔日的四大公子,今日的中年大叔」的爹親無聲的流下淚來,他深吸一口氣後才能穩住聲音。
「華姑娘誤會了!就是因為當年的四大公子失蹤了一個,所以這些年,四大公子之名已漸漸式微。但江湖上總是不缺好事之人,因此才興起了要重封四大公子一事。意欲參與之人得未滿三十,並且在比武中擊敗眾多對手,最後勝利的四個人才有資格獲得此名號。」
「嘿,這麼說來,師兄也能參加嘛!」笑望著自家的師兄,華妙蝶眨巴著閃亮大眼,很是期待。
聽聞整個來龍去脈,貪圖新鮮有趣事的華丹楓也不禁有點躍躍欲試,只是……
悄悄的,他朝神色不波的師姐偷瞄過去,不知她是怎麼想的?
「師姐,咱們去瞧瞧吧!去瞧瞧吧!說不得師兄真能混個四大公子來當當呢!」同樣深知師姐才有決定權的華妙蝶,使出撒嬌神功,搖著她的手臂連聲哀求。
「若真有興趣,那你們就去吧!」微微一笑,沈待君沒有拒絕。
聽她答應,華妙蝶開心的歡呼出聲,但隨即意識到她話中似有漏洞,當下急急的追問:「我們?師姐,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一旁的華丹楓不由得一驚,帶著疑問的目光也往她的臉上掃了過去。
恍若未見兩人的急切神色,沈待君卻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這些日子,我覺得有些倦了,心中甚是思念山上的清靜,所以想回去看看了……」
嗓音微微頓了一下,她隨即又補充道:「可你們性喜熱鬧,師姐實在不該礙了你們的前程,所以你們就隨著俞公子一起去見識見識吧!我相信俞公子肯定會好好照顧你們的,是吧,俞公子?」
「當然!」忽然被點名,俞子南立即肅穆的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