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他不是不曾努力漠視這份思念,不斷的催眠自己,「當你習慣看到某個人,突然見不著面,思念是無可避免的。」可是,他越想說服自己,她的影像越靈活,赫然明白,她已經刻在他的心版上。
原本參加考察團是為了逃離她,卻反而證明自己的心早就遺落在她身上,兜了一大圈,終究還是要面對自己的心,他想明白了,他要不顧一切抓住她。
「我也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是缺點。」她不自覺的往後退,有個警訊在她腦海迥蕩- 危險逼近了。
「我遇到你之後變笨了。」
「……我怎麼看不出來你變笨了?」她只是覺得他變得很愛用笑容迷惑她,雖然她一次比一次還「適應」他的笑容,可是難免給他閃一下神。
「那表示你也變笨了。」
「你自己變笨了幹麼拖我下水?」她又羞又懊惱的紅了臉。沒錯,她變笨了,明知道不應該來這裡,還傻呼呼的跑過來,萬一被撞見了,她的麻煩就大了!
「誰在那裡?」良管家的聲音略顯緊張的傳了過來。
嚇了一跳,喬亦敏趕緊閃到屋內酒櫃旁邊躲起來。
「是我。」黎子躍大聲的回道,目光卻落向她。這女人真的很喜歡當只窩在牆角的老鼠!
她懊惱的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看她這裡,接著她還把頭埋進胸前,好像這樣子就可以確保自己不會被發現。
聽到聲音,良管家放膽的現身了。
「大少爺出差回來一定累壞了,怎麼還沒有休息?」
「考察期間天天從早忙到晚,沒機會坐下來享受夜晚的寧靜。」
「大少爺別太累了,早一點上樓休息。」
「良管家先去休息吧,我喝杯紅酒就會上樓了。」
目光不經意的瞥見茶几上的紅酒!兩杯,良管家怔了一下,接著若有所思的皺起眉頭,可是,他很識相的當作沒看見,輕聲道了晚安,轉身離開露台。
「大老鼠,你可以出來了。」黎子躍略帶笑意的喚道。
緩緩的抬起頭來,再伸出去一瞧,露台只剩下大少爺一個人,她鬆了口氣的起身走了出來。「管家伯伯怎麼老愛跑出來嚇人?」
「你現在看起來好像做了虧心事的人。」他傾身靠近她,兩張臉瞬間相距不到三公分,她一時之間怔住了,他唇角似笑非笑的一勾。「你幹麼這麼心虛?難道你認為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
這個傢伙在暗示什麼?因為她自認為在這裡跟大少爺幽會,覺得很心虛嗎?喬亦敏狠狠的一瞪。「不管是誰,看到『大少爺』 和『傭人』三更半夜待在這裡喝紅酒都會覺得很奇怪。」
略一思忖,黎子躍點了點頭。「這裡確實不太方便,好吧,明天開始就改在我臥室的露台吧。」
「嘎?」
「我的房間是你在打掃,你應該知道那裡有個露台吧。」
「我知道啊。」
「那裡的視野跟這裡相差不多,而且絕對不會有人突然跑出來,你也就不用擔心有人會非議我們的行為是否恰當。」
沒錯,她在那裡絕對不用擔心被人家逮到正著,因為那裡是他的臥房……但,這不就等於他們將會單獨處在密閉空間!天啊〞下午的時候,她還慶幸兩人沒有機會待在密閉式空間,這會兒機會就找上門了!
他伸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杯紅酒遞給她。「喝完這杯紅酒,就乖乖回房睡覺,別忘了夢裡有我。」
心臟又差一點停止跳動,這男人真的反了,他怎麼可以說這種曖昧的言語擾亂她平靜的心湖!算了,早在她管不住自己的惹上他,她的心湖就不曾平靜。只是如今她如果沒辦法立刻踩煞車,她的心湖何只不平靜,而是驚濤駭浪將起吧。
她不知道這位大少爺哪裡出了差錯?可是她不能跟著一起錯,錯錯錯,最後就沒辦法導正過來了。
絕對不可以!搖頭,再用力搖頭,她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女孩子怎麼可以跑到男人房間去?他們又不是情人,而她來這裡是為了完成任務,解除小時候的婚約,不是來跟某個男人糾纏不清,把自己的世界搞得亂七八糟!
沒錯,如果半途出狀況,婚約無法解除,她的人生從此前途一片黯淡!
可是,摸著右手手腕上的玉鐲子,看著滴滴答答不停流逝的時間,她的心陷入天人交戰,走過來又走過去,房間地板瓷磚的花紋都被她踩踏到失色了,她終於像只小獅子發出一聲低吼,抓起毛衣套上,同時快步離開房間上了三樓。
三樓區分為三個部份,每個部份都有書房和臥室,分別屬於黎子躍、嫁人的黎子嫵,還有早早就過世的老爺夫人。
深呼吸,喬亦敏在房門上輕輕敲了三下,黎子躍的聲音傳出。
「進來。」
她打開房門走進去,可是卻靠著關上的房門不敢前進一步。
「我不需要門神,趕快過來。」黎子躍優雅的端著紅酒斜倚著護欄,一旁的餐架上擺著一杯六分滿的紅酒和幾道精緻的點心。
既然來了,別彆扭扭的不是很好笑嗎?她就大大方方的走過去,只要記住一件事情!她的雙手絕對不可以碰到他。
「這裡的視野比起一樓如何?」
靠向護欄,她往下一探,矇矓的燈光讓後花園更添上一股詩情畫意。這裡真是談情說愛的好地方……一股異樣的感覺從脊背竄上來,她不安的用眼角瞄著身旁的男人,果然發現他正目不轉睛的啾著她。
她很想「視若無睹」,表現出對眼前的美景很陶醉的樣子,可是那種感覺教她連呼吸都覺得很困難,還是轉頭面對他,不過,她馬上後悔了,正面對上他專注的目光,不是呼吸困難而已,連心跳都亂七八糟,甚至差一點擠不出話來。「……請問大少爺有何指教?」
「你真的打心底把我看成大少爺嗎?」他將手上的紅酒放回餐架上,今晚他們就做個了結,他不想再玩這種曖昧不明的遊戲,他們必須正視糾纏在彼此之間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