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危險的人不避開怎麼行?別忘了她對自己承諾過不能跟這種男人糾纏不清的……
冷育娟半掩著不知不覺燒紅的雙頰,狠狠的告誡自己——以後他再打電話來的話,一定也要立刻掛掉。
雖然冷育娟下定決心,不能松下心去接孫仲傑的電話,不然要是讓他發覺她的語氣裡有著一絲的慌亂,肯定會樂得得寸進尺,不知道要騷擾她到什麼程度才會罷休。
可是那天之後,孫仲傑就不再打電話來了。
但他的信還是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在她的信箱裡,而且每次所在的地點都不同——維也納、倫教、法蘭克福……
每次收到他的「急件」,冷育娟都很想直接刪掉,但手指的動作卻總是比腦袋快了一步,下意識的點開來看他那些插科打諢似的無聊內容——不外乎是一些「我現在好困」、「你吃飽了沒」、「剛才有個超正辣妹跟我搭訕」、「我明天又要起飛了」……之類的閒聊。
說是閒聊,冷育娟卻從來沒有回過他信,一封也沒有,她只是默默的打開來看,看完就關掉;她也不太懂為什麼孫仲傑要一直寫這些信給她,難不成是把她當成日記本,記錄他的飛行旅程?
她打開名片整理盒,找出那張她已經看了好幾次的孫仲傑名片。
比起他這個人的花招百出,他的名片反而是出乎意料的樸素——潔白的紙面印著他的姓名、公司與職銜,以及手機號碼、MSN信箱。
他明知她是不可能跟他聯絡的,這樣鍥而不捨到底有何居心?
而她,明明告誡自己不應該這麼在意他,為什麼卻覺得愈來愈放不下?想起他信裡那些笑得開朗熱情的照片,冷育娟突然覺得很煩。
她的腦波怎會這麼弱啊?別忘了她還被他非禮過耶……
只不過是想起那個吻,她就覺得臉紅心跳,跺亂得不知所以然,她根本就搞不清楚那是生氣,或是什麼其他的情緒了。
「還有空發呆?」不知何時站在她桌前的簡志剛不客氣的敲了敲她的桌面,「各部門報告都交了吧?拿進來。」
冷育娟隨手將名片壓在杯子下,轉身拿起整理好的報告,重新變回幹練俐落的冷秘書,隨著簡志剛走進總裁辦公室,認真的和老闆一起討論起來。
但是心思一直被孫仲傑給困擾著,冷充娟終於忍不住在某個空檔開口向老闆請教心中的疑惑,「老闆,我有個問題,希望你能替我解惑。」
「真難得啊!什麼事?」正在認真讀報告的簡志剛頭也沒抬,隨口問道。
「為什麼孫仲傑……對我這麼有興趣?」雖然她的心為他動搖,但不至於對他的「示愛」信以為真,像他那樣的男人肯定在情場上身經百戰,能對一個只見過兩次的女人這麼乾脆的表達好感,肯定是練習過無數回了吧?
她問得正經八百,簡志剛卻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他還在騷擾你?」
媽啊!孫仲傑這傢伙,雖然兩人並非同根生,但交情也算是深厚,這損友何必這麼急著煎他?真的非要逼冷秘書辭職才開心嗎?
「其實……也不算,但他常會寫郵件給我,當然是很不重要的那種。」都是一些吃喝玩樂的糜爛景象,但是她卻看了好幾次也沒刪除,這麼反常的行為連她自己都覺得得點點知如何是好,「我不知道他希望我做什麼,回信給他,還是答應當他的女朋友?」
簡志剛抬起頭,看著他無所不能的秘書——她連在敘述感情煩惱的時候都這麼冷淡平靜,讓他不禁心生敬佩,但同時也對好友的神秘作為感到疑惑。
「他還沒放棄這個念頭嗎?」真奇怪,連他都搞不清楚孫仲傑到底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了。
冷育娟聳聳肩,「他又問了八次。」
害她都要懷疑這是孫仲傑的口頭禪了,「我並沒有當真,因為我覺得他不像是個會缺女朋友的人;只是如果他真有這個打算,我也必須……認真的拒絕他。」免得又來吵得她心神不寧。
「他是不缺女朋友,因為阿傑從來不交女朋友!」雖然對死黨的求偶行為感到好奇,但簡志剛還是決定專注在眼前的工作上。
「所以他其實是把我當成……男朋友?」原來是性別倒錯的戀愛嗎?她有這麼充滿男子氣概嗎?
「你想太多了!」瞪地一眼,簡志剛繼續低下頭看文件,心不在焉的回道:「他是很容易跟女生混熟的人,不管是主動,或是被動的認識,因為他對女人的態度其實都是差不多的;但是卻從沒聽說過他真的喜歡誰、想跟誰交往,所以聽到他要你當他女朋友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
簡單來說,孫仲傑就是愛打嘴炮而已。
「為什麼?」冷育娟覺得很不可思議,他是覺得她的娛樂價值有這麼高嗎?
簡志剛冷哼一聲,「我怎麼知道?我又沒跟他交往。」
他們雖然是很投契的朋友,但是孫仲傑對於感情的想法一直是輕描淡寫或是始皮笑臉帶過,從不像他一樣會一古腦的傾訴給朋友聽。「如果你想知道,不該是由我來告訴你,而是由你自己去問他。」
雖然他並不是很希望秘書和好友攪和在一起,但如果孫仲傑對冷秘書是認真的,那他小小的推波助瀾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是。」眼看老闆不想再多談,冷育娟也就訕訕閉嘴。
問他?如果她對孫仲傑無意,那她根本就不該去探究他的秘密,繼續維持兩人之間的距離;但她無法對自己否認,其實她是真的——很想知道。
只不過……
他完全不是她預設的理想類型,她原本希望她的伴侶是個文質彬彬,與她相對以禮、相敬如賓的人,就像是朋友一樣的關係,沒有出乎意料的行為,不會讓心情像是搭雲霄飛車一般的忽高忽低。
而孫仲傑太奔放、太隨興、太……太吸引人,如果她不認識他,或是僅有速食店那次的萍水相逢,她大可不將他當成一回事;但他一次、兩次、好幾次的向她強調他的存在,害得她也一次、兩次、好幾次的被迫將目光和心力移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