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這怎麼可能?」老人怒斥,「我明明就叫可思去勾引他上床——」話說到一半,他才發現自己說溜了嘴,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
藍昱爵掩飾自己的驚訝,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
「咳,總之我瞭解可思,她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這孩子絕對不可能不是耀輝的。」老人咳了聲,尷尬地接下話。
「耀輝說了,去驗DNA就知道他沒說謊。」事已至此,藍昱爵不得不說出傷人的話,畢竟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好友被人惡意栽贓。
「他……他真的這麼說?」老人因孫子肯定的說詞開始動搖了,難道自己真的誤會他了……
雖然知道可思不是個隨便的女孩,但和自己的親孫子一比,他還是比較信任自己的家人。
「夠了……」章可思猛地抬頭,聲音輕輕的顫抖著,「爺爺,這個婚禮就取消吧。」
藍昱爵微微一震,不由自主被這嬌柔卻堅毅的嗓音給吸引,目光隨即看了過去。
只見那白色頭紗下巴掌大地臉龐雖然化上了妝,卻依然讓他感到有些熟悉,美麗得就像精靈一般……
精靈?那個半夜摸到他床上的女人?!是她沒錯,即使當時只有就著月光模糊看到她的容貌,但他已能肯定那晚和自己春風一度的女人就是她。
所以,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難道是他的?!
藍昱爵錯愕的愣住。
「可思,你放心,爺爺不是個不明就裡的人,既然那兔崽子不認賬,我們就等孩子生出來後去驗DNA再說吧。不管怎樣,之前我答應給你的,我還是會給。」老人心中有了盤算,看著章可思曾經無微不至照顧他的份上,他還是願意給她金錢幫助她。
章可思不是笨蛋,自認聽得出老人話中的遲疑,心頭一酸,眼淚開始在眸中打轉,但卻強迫自己忍住,硬擠出一抹笑道:「爺爺,您給我的已經夠多了,這個孩子我會靠自己獨立撫養他長大。」
「可是若他真是我的曾孫呢?」老人的問話已洩露自己真實的想法,他是在信與不信之間搖擺不定。
「爺爺,您心中已經有了懷疑,不是嗎?」章可思顫聲反問。
「我……」老人一時語塞,頓了頓然後道:「凡事謹慎點總是好的。」
「爺爺,既然姜先生不要這個孩子,那這孩子以後就只有媽媽、沒有爸爸,我自己會努力好好養大他的。」章可思話一說完,一把扯下白頭紗,拎起裙擺往外走去。
「這……哎!」老人懊惱的長歎口氣,雙手重拍了下輪椅扶手。
而原本在新娘休息室幫忙整理新娘妝容髮式的其他人,都因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而面面相覷,不敢多發一語。
藍昱爵看來眼眉頭緊鎖的老人,又看了看提著厚重紗裙往外跑得新娘,最後決定快步追上後者。
***
「等等!不要跑了,當心孩子。」藍昱爵跟在章可思身後,看著她提裙奔跑的舉動,忍不住替她肚子裡的孩子捏了把冷汗。
章可思聽進他的話,身子一頓,停止了奔跑,但她向前行走的腳步依然快速,無視路上行人的側目,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等等!」藍昱爵一個大跨步,上去扯住她的手腕,卻在看到她臉頰上的淚水時愕然地鬆手。「對不起。」不知為何,這句話自然就脫口而出。
「不關你的事,你不用道歉。」章可思胡亂拭去臉上的淚水,目光掃過他的臉孔,正要移開時卻微微一愣,突然覺得他很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面?」
她想起來了?「其實那天晚上……」
「對了,那天晚上你跟你女朋友來我打工的餐廳用餐,我還不小心弄髒了那位小姐的衣服。」章可思打斷他的話,恍然大悟道。
藍昱爵怔了怔,目光在她清秀的五官上梭巡,這時才知道為何他那晚會覺得她很面熟。
「沒錯,你是那位服務生。」怎麼會這麼巧?
「嗯?」她點了點頭,隨即又尷尬的移開視線道:「原來你是姜先生的朋友。」
「除此之外,你對我難道沒有其他的印象?」那一晚,莫非她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自己上的是他的床?
章可思困惑的看著他反問:「我應該要有嗎?」
看樣子,她是真的不知道他這號人物的存在,那麼,那天晚上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吧。」藍昱爵提議。
「談談?我們有什麼好談的?」她不解,不明白和姜先生的朋友有什麼需要坐下來談得事。
見她那雙被淚水洗滌過的瞳眸異常晶亮,黑白分明,藍昱爵不禁為之驚歎,他從未見過如此清靈純潔的眼神。
看他沉默不語,她突然想到什麼似得猜測,「是因為我上次弄髒的那件衣服嗎?對不起,不管多少我都會賠的。」她本來就想要負起賠償的責任,只是後來他們就沒有再出現。
「呃……不管怎樣還是先上車吧,你總不好一直穿著婚紗在大街上走。」他提醒她。
章可思左右張望了下,這才發現四周已有不少路人停下腳步,帶著好奇地目光盯著他們。
「走吧!」他又說了一聲。
低頭沉思半晌,她沉默的點點頭,提著裙擺跟著他走回會場,坐上了他的賓士車。
一路上,章可思一直低頭不語,藍昱爵幾次想開口,可看到她偷偷拭淚的舉動時,他只好又把話嚥回喉嚨,先讓她有時間平復自己的心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章可思意識到車子停下來時,他們已經身處在某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這裡是?」她疑問的側頭看向藍昱爵,剛好迎上他凝視自己的眼神,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悸動了下,趕緊不著痕跡的移開視線。
「先到我家換件衣服吧。」他說。
「到你家?」章可思一驚,這才發覺自己似乎不該隨便就跟陌生人離開。
看出她眼中透露出來的防備,藍昱爵柔聲解釋道:「我想你這身打扮也很難在外頭找地方坐著聊,所以就自作主張的請你到我家,希望你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