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他除了抱著她不放之外,也沒有什麼其他太過分的舉動,她也懶得再虐待自己。
他到底每天都是幾點起床的?
此刻,她剛睡醒,瞄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六點。
浴室傳來水聲,他應該也剛睡醒沒多久。
這裡的一切都和她過去的習慣不同,西式的建築、西式的飲食,她以為她會無法適應,但事實上卻沒有。
浴室的門忽然打開,直覺地回過頭,正好對上他的視線,他穿著浴袍,手上拿著毛巾正擦拭頭髮上的水珠,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覺得有些尷尬。
「你醒了?」他倒是不認為有什麼不對勁,逕自走到床邊坐下來。「你可以睡晚一點的。」
「習慣了。」她不曉得為什麼他要說那句話,他難道不知道那會讓她以為他在關心她嗎?
他忽然的靠近,使她有些無所適從。
相隔多年再相遇,他的容貌變了不少,變得更成熟、更具魅力,每當他靠得很近她就會沒來由的心慌。
「但是你晚上都沒睡好,不是嗎?」他再度貼近,水滴沿著他的短髮落在她的睡衣上,她稍稍後退了點。
他怎麼會知道她晚上都睡不踏實?
「那還不都是你害的!」她喃喃抱怨著。他堅持摟著她睡,害她幾乎天天失眠的不就是他嗎?
雖然他的懷抱很溫暖,可是、可是她就是會緊張啊!
或者除了緊張,還有一些她不想懂的情緒……
「小香……」他又更靠近了些。
「停。」受不了水滴的自己滿身,她搶過他的毛巾。「你不要再靠過來了,坐好。」
薄唇微微揚起,嚴寒沒有異議的乖乖坐好。
她有些慌亂地替她擦著頭髮。
他們以前也是這樣……他對於自己的事總是漫不經心,常都得靠她替他打點,像擦頭髮這種小事就是。
「我很想你,小香。」他忽道。
她的手一抖,隨後沒好氣的開口,「是啊,我也很想你,每天都在想著怎麼殺了你。」
「所以你那天是去醫院看我死了沒?」
他大概有點不正常了,竟喜歡上她憤憤咒罵著他的神情,誰叫她總是心口不一,嘴上說恨他,實際上做的又是另一回事。
比如說現在,雖然口中說著想殺他的話,那雙小手卻細心的替他將頭髮擦乾,力道不輕不重剛剛好。
「那當然!海野夫婦沒殺了你真是失策。」月影未來哼了哼,將他凌亂的頭髮撥齊。「好了!」她跳下床,拿起毛巾往浴室走去。
「小香。」他拉住她的手,將她撈回懷中。
「放……放手啦!」他老愛這樣動手動腳的,抱了一整晚還抱不夠嗎?
手忙腳亂的推開他箍在她身上的手,月影未來幾乎是用逃的衝進了浴室。
「砰!」的一聲,她用力關上浴室的門,隱約還聽到身後傳來他的笑聲。
他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她躲在門口喘著氣。
該恨他的不是嗎?為什麼他們居然能夠如此和平共處?最糟糕的是,她似乎並不討厭這樣的情況。
不討厭……她怎麼可以不討厭他?
只是,想到他為了將她帶回鷹幫,付出了不少代價,她就很難真正對他生氣。
他應該有一些在乎她的吧?也許比她想像的還多,不然怎麼會為了她如此大費周章?
可她還是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麼。
心不在焉的梳洗過後,她走進更衣間,拉開衣櫥,裡面清一色的洋裝。
她真的不喜歡這種輕薄衣服,總覺得很沒有安全感,他明明知道,卻偏像是同她作對似,硬是準備了一整櫥。
沒其他選擇,她只得挑了件蘋果綠的洋裝,另外再搭上披肩好遮掩小露在外的香肩。
第4章(2)
出了更衣間,發現他已不在房內,讓她稍稍安心了些。
慢慢晃至樓下,卻見他正坐在餐廳中。
不想待在有他的地方,可桌上豐盛的早餐誘惑著她的胃。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她決定還是別跟自個兒的肚子過意不去。
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下,刻意忽視他的存在,她伸手取用淋了楓糖的鬆餅。
如果他是存心想喂胖她的話,這招的確很成功,每餐都吃得這麼豐盛,她想不胖也難。
她那吃慣清淡飲食的胃,比想像中更快適應了這裡的飲食。
甜甜的楓糖在嘴中化開,她暫時忘了對面坐著一個該提防的男人。
「先出門了,小香,晚上見。」他繞過餐桌,趁她來不及反應時偷了個吻,並不意外的看到那張娃娃臉變得通紅。
至於是生氣還是害羞就不得而知了。
他喜歡這種感覺,有個小女人在家裡等他,雖然……她並不是那麼樂意見到他。
「我不介意你晚上不回來。」不但不介意還非常期待。
「放心,我會回來的。」好不容易才逮回她,他可不會放過任何待在她身邊的機會。
「你真的可以不要回來!」她很誠懇地說著,還不忘將美食往嘴裡塞。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他低笑。
他實在不想離開他,只是儘管不捨,他還是有很多事得先處理。特別是三龍幫那邊……
再度瞧了那個還在憤憤不平的小女人一眼,他遺憾的走出餐廳。
「真是的!每次都這樣。」搞得她一早心情就亂糟糟的,瞪著他離去關上的大門,她忍不住嘀咕著。
可是她也很奇怪,為什麼要為他的一舉一動而亂了陣腳?
她在別人眼中一向鎮定從容,他卻總有辦法惹得她跳腳。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重逢後的他似乎以看她生氣為樂……
惡魔般的男人!
像洩恨似的,她用力地嚼著煎得香酥的熱狗。
「叮咚!」這時門鈴忽然響了。
他不是才剛出門,怎麼又繞回來了?月影未來狐疑的瞪著那扇門,卻不大想去開門。
他明明就有鑰匙,幹麼不自己開門?
低頭繼續咬了口荷包蛋,不打算理會。
「叮咚叮咚!」門外的人似乎不放棄,繼續按著電鈴。
該不會是忘了帶鑰匙吧?她有些不耐的想著,一點都不想幫那可惡的男人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