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驚駭的神情確定了周巽大膽的猜測,原本怒極的心漲滿了激動與說不出的喜悅。她愛他!老天,他在作夢嗎?
「你愛我。」遏止不住內心的亢奮他希望能親耳聽她說出這三個字,周巽以前所未有的熱烈眼神凝視著她。
「不。」葉紫矢口否認。
「你愛我。」
「不。」她死命的搖頭。
「你可以再繼續自欺欺人,但是我不會相信。」
周巽緩緩地對她宣佈,低沉的嗓音,濃厚的男子氣息,一下子便縮短了兩人間的距離,讓葉紫輕易記起她好不容易遺忘的回憶有關於他一切的回憶。
視線突然變得模糊,淚水來得又快又急,像是為了趕赴救火,重新洗刷掉她復萌的記憶,但他溫熱的唇卻突然欺上她臉頰,一點一滴的吮去由她眼眶滑落的淚水。
「我恨你。」
「你愛我。」
「我討厭你。」
「你愛我。」
「我——」
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低啞嗓音被突然覆在唇上的溫熱含住,周巽不再壓抑自己的熱情,熱切纏綿的將她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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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她怎會讓事情發展成這樣?她真的瘋了!
葉紫怔怔的躺在床上,詛咒自己。
夕陽由房間面西的窗戶折射進來,映照在床上輕覆著被單,赤身裸體的兩人身上。屋內沉悶靜謐,懸蕩著一種讓人窒息的氣氛。
「沒想到你仍住在這裡。」身旁忽然傳來他的聲音,打破了房內的靜謐。
「我會以最快的速度搬離。」葉紫裹著被單,將腳移下床畔時冷然的說。
周巽毫不在乎身上的被單被她扯離,全身裸露在空氣中。他側身以單手支撐住腦袋,壓住被單的一角,阻止她逃離。
「搬到我那兒嗎?」他微笑的問。
葉紫瞪著他。
「不過可能要讓你失望了,」他繼續說:「我出獄不過半個月,還來不及找住的地方,所以你不必搬,我會搬來這裡。」
「我會搬走。」葉紫面無表情的由被他壓住的被單看向他的臉,冷冷的告訴他。「正好我上個月剛預繳半年的房租,可以用來償還你。我待會兒收拾一下就離開。」
「你是什麼意思?」他蹙眉問。
「字面上的意思。」她微微的用力想將被他壓在肘下的被單拉起,怎知他卻突然伸手拉扯被單,一個使勁便將她連人帶被的扯入他懷中。
古銅色的鐵臂瞬間以佔有的方式將她摟住。
「你不想和我住在一起?」
「不想。」
「為什麼?」
「不想就是不想,沒有為什麼。」
「但是你愛我。」
葉紫嗤笑了一聲,「你親耳聽見我說愛你了嗎?」她嘲諷的問。
「不用你親口說,我感受得到。」
「可笑!」
真不喜歡她冷嘲熱諷的樣子,以前的她明明不會這樣呀。
「說吧,你在生氣什麼?」深吸一口氣,他以無奈又似寵愛的語氣問。
「我並沒有生氣。」只是想詛咒自己而已。
「不要睜眼說瞎話了,就算是瞎子也能感覺到你在生氣。」
她悶不吭聲。
他摟著她由床上坐起,再將她整個人擁坐在胸前,下巴輕靠在她肩上廝磨著。
「我好想你。」他感覺懷中的她立刻變得渾身僵硬、緊繃。「我好想你。」他又說了一次,而她的反應是冷漠的撥開他的手,然後轉頭看他。
「不要睜眼說瞎話。」她將他剛剛說的話原封不動的送還他。
「你倒是說說看,從哪一點你認為我在睜眼說瞎話?」周巽靜靜地盯著她的雙眼問。
他不疾不徐的語氣顯示現在的他很有耐性,如果她不說的話,他絕對有信心可以陪她耗。葉紫痛恨自己竟然可以從他的語氣猜出他此刻的心情。
「你如果真的想我,這五年來不會沒有隻字片語,不會在出獄後半個月才在街上和我偶然遇見。」她淡然的說,心裡的苦澀只有自己知道。
如果真的想她,至少他該回到他們曾經共同生活的地方走走看看,然後發現她依然住在這裡等他回來,而不是不期然而遇,然後強硬的帶走她,要她帶他回她的住處,狂野的與她做愛,末了才以平淡的語氣蹦出一句,沒想到你仍然住在這裡。
好想她?這世界上大概只有呆子或白癡會相信他的話,而她並不屬於兩者之一。
「我不想綁住你,畢竟你對未來充滿期待,而我卻不知道要在牢裡蹲幾年。」他苦笑的凝視著她。
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葉紫輕撇了下唇瓣。
「既然想放我自由,為何又要留錢、留住處給我?你這樣做不是在未雨綢繆,等待挾恩圖報的那天來臨嗎?」
周巽的眉頭攏成小小一座山,他一本正經的說:「我從來不曾這樣想過。」
「是嗎?」
他認真的點頭,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讓她誤會他對她的心意。
「那你是怎麼想的?」她想知道他究竟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寫下那封信。
「我並沒有多想,只覺得該這麼做而已。」盡自己的力量保護她,從一開始他的心就是這麼教他做的,所以對於她的事他從未多想過。
只覺得該這麼做?
「就像當初你覺得應該救我,不該讓我淪為妓女或酒家女一樣,一切只是為了你覺得該這麼做而已?」
周巽遲疑的點頭。
「所以同理可證,你說想我也是因為你覺得該這麼說而已,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原來他在信中所說的並不是他的心聲,只是一種不得不說的謊言,可笑的她竟還將那封信當成寶,將撕碎的紙片一片片的黏合,重現他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
看著凝在她唇邊的嘲弄,周巽的眉頭又皺得更緊了,到底她想否認什麼,她愛他的事實嗎?所以才會想盡辦法曲解他對她的想念。
只是她難道不知道這樣做根本沒用,以他的個性,一旦認定某件事之後,誰也沒有辦法更改他的決定。而他早已決定要她,從她哭喊著罵他是混蛋的那一刻起。
「既然你如此堅持自己的想法,那就這樣吧。」他突如其來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