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臆想成真,雖然已有心理準備,江心玫還只覺得腦袋在瞬間像是被核彈轟炸過,又像是全身血液一起往上竄,一時間腦中亂烘烘的難以思考……
竟然是真的……她真的不是在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他確實對她……
對她有那種意思……
覺得好像身處在夢中般的不真實,江心玫根本不記得要回答,恍恍惚惚之間把整張臉往車窗玻璃上貼去……
第6章(2)
她在幹什麼?
乍見這怪異舉動,修立行挑眉,莫名覺得很有喜感,沉默了三秒後,終於忍不住奇怪詢問:「你在幹什麼?」
「我在降溫。」貼著冰涼的車窗,江心玫直覺回答,隨即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蠢事,還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後,她懊悔的尖叫一聲,整個人反射性的挺直坐好,只是原本就熱燙不己的臉皮,此時更是變本加厲,若是打顆蛋上去,大概都可以煎熟了。
「哈哈哈……」向來就算是笑也很溫雅內斂的修立行,此刻再也禁不住的放聲大笑起來,與平日的斯文氣息別有一番爽朗的陽剛味。
他大笑起來還真好看,不過他取笑的人是她耶!
江心玫滿心羞窘,覺得自己真是無臉見人,當下只能尷尬的掩面呻吟,簡直欲哭無淚。
嗚……有哪個被告白的女孩子像她這麼糗啦?如果此時有塊豆腐,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一頭撞上去自殺,死死算了。
修立行已經很久沒笑得這麼開心了,等他好不容易終於停下笑,卻見她恨不得跳車逃逸的羞窘樣,當下不禁又咧開嘴,「需要去向冷飲店討些冰塊嗎?我想那會比車窗玻璃的降溫效果來得強。」
空出一隻手拍拍她的腦袋,清俊眼眸泛著柔光,可那張薄唇吐出的話卻很揶揄人。
「你很惡劣耶!」江心玫糗極了,忍不住大叫抗議。「原來我以前錯看你了!」
吼!還以為他溫文儒雅,很有紳士風度,直到今天她才總算認清他性格中的惡劣因子與壞心眼。
勾起唇角,修立行聳肩微笑。「我不介意你以後深入瞭解。」
他這話鋒一轉,馬上又回到了本題,讓江心玫霎時又紅了臉,手足無措的看著他開車的側臉。「我……」
「不用急著現在回答。」輕輕的,他打斷了她才剛開口的話語,視線雖盯著前方路況,可臉上的神色卻是柔和中帶著認真與肅穆。
「好好想清楚了再回復我。」因為一旦答應了,那麼日後就算她想後悔,他也絕不會鬆手了。
他就是這樣,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要就是不要,也不隨便與人搞曖昧,說好聽是潔身自愛,說難聽就是眼高於頂;可一旦喜歡了,確定要了,那就會堅持到底,絕不中途放棄。
這樣帶著固執與執拗的個性,是優點也是缺點,而他瞭解自己,也欣然接受這樣的自己。
似乎被他如此的神色給震攝到,江心玫怔怔的凝睇著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回答很神聖,確實要考慮清楚,不能隨便答覆,是以她慎重的點點頭,「好,我會想清楚再回答你的。」莫名的,她也莊嚴起來。
聞言,修立行輕輕的笑了,修長大手往她的腦袋又拍了一下,語帶戲謔道:「表情不必這麼沉重,不然我會以為自己是在逼良娼。」
逼良為娼?江心玫愣了一下,隨即發現自己又被調侃了,當下又好氣、又好笑的往他的胸口送出一記功力十足的玉女神掌。「逼你個大頭鬼啦!你以為你是老鴇喔?」
「嘿,我在開車呢!」大笑的捂著胸口佯裝內傷嚴重,修立行末了又補上幾句。「你的玉女神掌這麼剽悍,等一下入場可以不用買票了!」
被說剽悍,江心玫不禁感到尷尬,但還是忍不住好奇詢問:「為什麼?」
「見掌如見票(剽),你只要掌風一出,誰還敢要你買票?」修立行打趣道。
被如此揶揄,江心玫不禁大笑出聲,第一次發現原來他也很會「練肖話」。
一時間,兩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車子已來到停車場內。
待停好車後,兩人很快的下車往世貿門口走去,不一會兒便來到售票處前,沒敢真的使出「見掌如見票」的絕招,他們迅速買了門票,正準備入場時,一名年約六十幾歲,衣衫有些陳舊的老伯正發著小傳單來到他們面前。
雖然覺得拿那些傳單既無用、又累贅,但本著人家也是辛苦人,年紀這麼大了還靠著發小傳單賺取微薄的工資,肯定日子也不會好過,若能早早發完說不定就能早早回去休息,也是從小苦過來的修立行實在無法拒絕,是以他很順手的接過了小傳單。
而就在接過傳單的那一刻,那位老伯忽地抬起頭,兩人的視線在瞬間相對……
有點眼熟的面貌輪廓,莫名的令人感覺到……厭惡!
剎那間,一股沒來由的嫌惡感自心頭掠過,修立行還來不及細思,卻見那老伯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他,神色遲疑——
「立……」
一瞬間,修立行像是憶起了什麼般,臉色忽地微變,二話不說丟下手中的傳單,扭頭拉著江心玫直往世貿場內而去。
而那位老伯似想追人,可又無門票而被攔下,不到幾秒鐘便眼睜睜的看著對方身影消失在人潮中,加上也不確定他是否就是自己以為的人,最後只能摸摸自己陳舊的衣衫,回頭又到門外發起小傳單。
而另一邊,突然被飛快拉進場內的江心玫因為正好低著頭在研究手中的門票,恰巧錯過了修立行與那位老伯的異樣互動,是以如今滿頭霧水,忙不迭連聲發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確定兩人已經離入口處遠遠的,修立行這才緩下腳步,強笑道:「沒、沒事!」
是那個男人……
是那個令人憎惡的男人!
雖已多年未見,但再次相遇,那沉寂己久的厭惡感再次自他的心底最深處翻湧而上,令他忍不住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