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銀子和朱守鎮,我不想聽到別的事。」朱桓楊雖然是在跟她說話,可是目光始終盯著手中的簪子,冷絕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民女明白。」這個邪氣的皇上還真難伺候,錢朵朵滿腹苦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逃出魔掌。
錢朵朵勉強穩住心緒,開口說道:「不過民女……民女有一事不明,還請皇上指點。」
「說吧。」朱桓楊也想知道她想問什麼,大發慈悲地讓她發問。
「皇上為何一定要為難自己的皇叔?」
「你想知道嗎?」朱桓楊這才把頭抬起來,直視著她,「因為皇叔處處與朕這個皇上過不去。」他小心地將簪子收進懷裡。
「朱守鎮一直試圖保住冬楚皇朝和那些老臣,我朱桓楊最討厭有人日子過得太愜意,而且皇叔也偏心得很,他從不曾阻擋厲王殺人,卻偏偏看聯不順眼。」朱桓楊冷冷一笑,害他不能隨便找人開刀,這個皇上做得真不順心。
「民女明白。」感受到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可怕邪氣,錢朵朵不敢再多言,只是點點小腦袋。
「明白就好,別忘了你該做的事,做的好聯自然有賞,做不好的話……哼!」
朱桓楊冷酷的說完便揚長而去。
兩人都不知道,這是因為朱守鎮身為長輩,對從小即被自己兄長遺棄的朱桓隱有著極深的愧疚,所以不管朱桓隱受封為厲王后是如何殘暴,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且朱守鎮覺得厲王並不像朱桓楊魔性難馴,他的冷血只是保護自己的方式罷了。
「嚇死蛤蟆了……」
蛤蟆好不容易恢復語言能力,緩緩站起來,見她還僵在椅子上,便搖搖她的肩膀,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
「走了走了。」蛤蟆壓低聲音,緊張地提醒她。
「真走了!」錢朵朵終於放鬆地吐了一口氣,她覺得朱桓楊可能一直都在暗中監視她,還好朱守鎮製造的假象沒有破綻。
「我們趕快回府吧,太陽就要下山了。」
「嗯!可是……我腿麻了,好難受,嗚……走不動了。」
「什麼?你腿麻了?我帶你去醫館。」蛤蟆擔心她的身子,背著她就往街東的醫館跑去。
第4章(2)
沒多久,兩人便已進了醫館。
「蛤蟆哥,又不是什麼大事,做啥來醫館!」蛤蟆哥就是容易緊張。
「看看也好。」
話音剛落,就看見大夫在跟一個長相猥瑣的男人對話。
「昌哥,拿這麼多迷藥去幹麼?」大夫面有難色。
油頭粉面,笑得極為下流的中年男子道:「今日我們醉紅樓有大買賣。」
一聽到「買賣」兩個字,錢朵朵好奇地拉長了耳朵。
「又是哪家貴公子要栽在你家頭牌身上?」
兩聲俗氣的狂笑後,男人神秘兮兮地道:「今日塞北商行的魚老闆在醉紅樓設宴款待榆林侯朱守鎮,侯爺不但是天生貴胄,人又生得俊俏,就是倒貼錢,我家那幾個花娘也心甘情願。」
「侯爺不是第一次上醉紅樓,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你急什麼?」
「我不急,可我家那些浪蹄子急。」醉紅樓的花娘一聽榆林侯今晚造訪,連忙推他出來買上等迷藥,想勾引財色兼備的榆林侯。
「難道,他們今夜想……」
醉紅樓的龜奴下流又淫蕩地笑了,用意相當明顯。
「喂!姑娘你哪裡不舒服?怎麼就走了?回來啊,我這就給你看診。」大夫這才發現一個纖細的身影急急忙忙衝出醫館,還撞倒了一個藥櫃。
錢朵朵怒不可遏地衝出去,留下蛤蟆和大夫尷尬的對望。
***
醉紅樓富麗堂皇,樓頂上薄紗似雲,輕垂繡樓,是男人尋花問柳的絕佳勝地,帝京的達官貴人寧可不養侍妾,也要來醉紅樓走一遭。
朱守鎮氣定神閒地坐在罩紗暖閣內,與塞北來的魚老闆談笑風生,共商「錢途」。開席之前,妖艷婀娜的花娘們紛紛簇擁到朱守鎮面前搔首弄姿,只求他能多看她們一眼。
朱守鎮不直接拒絕,在外人眼中,還以為他正享受美人在抱,但其實他此時想到的,只有他那圓潤可愛的小籠包。
「侯爺,你對奴家好無情……一年前,你說會常來看奴家,原來只是說說而已。」一名玉肌賽雪的花娘酥胸半露,貼在他耳邊嬌嗔道。
「本侯是怕耽誤你的生意。」啜了一口濃茶,朱守鎮不為所動,他早已習慣這種場面,每次應酬總是這樣。
「侯爺——你根本不是為了奴家,你完全沒將奴家放在心裡,害奴家還每日每夜的牽掛著你。」嬌艷動人的女子楚楚可憐地伏在朱守鎮的懷裡,低聲飲泣。
這些花娘們除了逢場作戲,對朱守鎮其實多少帶有幾分情誼,畢竟帝京是長得好看的通常是窮光蛋,家財萬貫的卻又腦滿腸肥,唯有他可以滿足她們這些花娘對夫君的想像。
「玉盈,魚老闆千里迢迢來到帝京,你是不是該替本侯好好伺候他,盡盡地主之誼?」他淡淡的說道,不著痕跡的推開她不斷鑽入他懷中的身子。
「金鳳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侯爺對玉盈來說,便是。」
此等糾纏不清,壞了朱守鎮喝酒聽琴的雅興不說,茶中的迷藥更是倒盡他的胃口,席間他還得調運內力,以抵擋藥效發作。
才開席不久,他便對這此鶯鶯燕燕感到厭煩,要不是為了和魚老闆談生意,他早就回家抱他清新可人的小娘子了。
「哈!應是黃金白銀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吧!」
上天彷彿感受到他的思念,他再熟悉不過的嬌嫩嗓音自罩紗外傳了進來。
「誰?誰在那裡?」突然傳出的人聲,讓閣內的女子嚇得花容失色。
霎時,一個黑影身頂上翻身而下,衝破罩紗,飛身入屋,一腳踩在佈滿了酒菜的桌上。
「這是哪裡來的野丫頭,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玉盈回過神,不悅的指責,認為她壞了自己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