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不掉他,忘不了別人的老公和爸爸,她竟然很想要、很想要、很想要……
當他的小三,想要再賴在他懷裡說廢話……
她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夠睡上一覺,就將過往忘得一乾二淨,只是她真的不懂怎麼做,才能得到這種病?
恨恨起身,她氣死自己的笨,她需要一個人告訴自己該怎麼做?
拿起手機想半天,她打給醫師,醫師沒接,肯定在手術室裡治療別人的心臟,沒時間治療她的心。
本想打給穗勍,考慮半晌、用力咬唇,她搖頭,最後她撥打國際電話。
聽見爸爸的聲音傳來,她再也忍探不住,嚎啕大哭。
「爸……」
「穗青,你怎麼了?」父親急了,連忙問。
「爸……我心裡很難過……」她繼續大哭,語不成句。這是成熟女性不會做的事,但她沒關係,因為她是笨到可以得到優惠的姜穗青。
「沒事、不要怕,爸爸在,有什麼事說出來,爸爸幫你解決。」
就是這樣一份愛護女兒的心,就是這樣積極想要為女兒解決所有問題的疼惜,才讓她斷了愛情呵……她要怨什麼,她憑什麼責怪?
「爸……我很傷心,傷心到想去跳河。」
「乖,先不激動,告訴爸爸,什麼事讓你那麼傷心?」
「莊帛宣回來了,他有妻子孩子,我知道不能介入他的家庭,但我還是好愛他、不想和他分開,我該怎麼辦?」
電話那頭陷入長長沉默。「你真的那麼愛他?」
「對,好愛……失去他,我再無法愛人、無法開心,爸,我開始害怕了……如果我還要活上好多年,沒有他、沒有可以等待的想像空間,怎麼辦?」
女兒對愛情這樣堅持啊?是他的造孽,他該親手收拾。「穗青乖,不要傷心,爸爸馬上回台灣,到時,我們談一談。」
「談過,就會讓情況變好嗎?」
她問,父親再度沉默。會變好嗎?他不知道。
那年,帛宣那個驕傲自負的孩子走出他的辦公室那刻,他就曉得自己做錯了,多年來,穗青的苦苦等候,一天天折磨他的心,他承認自己做錯,錯在小人之心。
接在長長的歎息之後,姜穗青抹去眼淚,哽咽說:「沒關係的,您聽我哭一下下,再一下下……就不會痛了。」
她忘記,上個「一下下」是六年,這個「一下下」不知道會不會持續一輩子?
但她的父親沒有忘記,掛掉電話後,他對妻子說:「我們回台灣吧。」
***
姜穗青說:「我想搬回老家。」
姜穗勍問:「為什麼?」
她搖頭,停頓三秒鐘,再搖頭,堅持道:「我要回老家。」
拿她沒辦法,他只好讓她搬回老家。
一天、兩天、三天……莊帛宣無法在手機上聯絡到她,第四天,他直接走進姜穗青的家,但她不在,姜穗勍在。
他劈頭就問:「穗青呢?」
姜穗勍皺眉,臉色益發難看。「你為什麼知道我們住在這裡?不對……你和穗青聯絡上了,在什麼時候?」他千防萬防,這傢伙還真是無孔不入。
莊帛宣沒時間和他在這些事情上面周旋,急於知道姜穗青的下落。
「穗青住院的時候,意外碰上的,我就是……七樓的鄰居。」
他就是?哇哩咧,難怪穗青鬼鬼祟祟的,難怪她老是拖著龔亦昕到廁所裡講悄悄話,難怪她莫名其妙發燒,難怪她……
該死的,龔亦昕這個女人太冷血,他已經告訴她有關莊帛宣的故事,她怎麼可以不知會自己一聲!這個冷酷的女人,不關己事就選擇漠不關心?
他在生氣,從鼻孔裡吐氣,如果手邊有刀,他會試試當劊子手的滋味。
「穗青不記得你了。」姜穗勍矢口否認。
可話說完,他整個人愣住,想起莊帛宣到自己公司時,同樣的問話,他回答,「沒關係,我記得她就好。」
他把時序接起來了,難怪他問他是不是想藉著合作和穗青接近時,他夠篤定回答——沒有這個打算。
原來那時,他已經找上穗青。
「你真的相信她失憶?」莊帛宣一句話問住了他。
姜穗勍臉色迅速轉變,吸氣,他肅顏冷聲反問:「你從哪裡看出來,她失憶是裝的?」
「我提及過去時,她表情不變,不經意間,她會墜入回憶,偶爾她會說著過去曾經講過的話,而許多時候,她知道我的習慣,比方……我喜歡番茄汁。」
遺忘過去的女人,不該記住這些。
他歎口氣,沒錯,笨穗青腦袋沒有好到能夠演戲。
「為什麼要找她?你已經離開,為什麼要回頭?」姜穗勍口氣尖刻地問。
「不是回頭,是命運再度將我們牽在一起。」他半分不退讓。
「命運?哼!」滿臉不屑。
「你不相信?好,我問你,當年是你對不對?」莊帛宣沒頭沒尾的幾句,但天才姜穗勍就是聽得懂。
「沒錯,是我去調查你,誰曉得調查結果會讓人嚇一大跳。」
果然是他,穗勍對穗青過度的保護欲啊,讓人哭笑不得。
「你調查出當年是你父親併購我父親的公司,導致我父親跳樓身亡,於是主觀認定,我接近穗青,是為了報復?」
「不是嗎?你們是天差地遠的性格脾氣,她熱你冷、她笨你聰明,你會的東西她半點不懂,而我根本不認為你會對她的漫畫小說感興趣,請問這樣的兩個人怎會有共同話題,要如何談戀愛?」
「學校裡美女如雲,她們各個都比穗青優異,你連她們都看不上眼,若非『特殊原因』又怎會青睞穗青?」
「你不相信我會愛上穗青?這是你調查我的主要原因?」他失笑不已。
「沒錯。」
真是冤枉大了!莊帛宣問:「所以你讓姜伯父出面和我談?穗青知不知道這件事?」
姜穗勍咬咬牙回答,「她不需要知道。」
心在瞬間被擰緊。她不知道……那麼這些年來,她是怎麼向自己解釋他的不告而別?她是怎樣地等待盼望,盼望他回來給一個「合理解釋」?他想起穗青在九份對他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