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雍平冷汗涔涔,他沒想到寒煦背後的靠山,居然是在朝中有著極大勢力的駱王,如果他為了柳經民,得罪了這個大人物,以後別說他在朝中混不下去,甚至有可能就此丟了小命啦!
有道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了自己的前途著想,權衡之下,他決定犧牲柳經民,畢竟當年寒氏一門的血案,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駱王爺,下官絕對沒有窩藏通緝要犯,下官已經查明,二十一年前放火燒了寒氏繡坊的人,就是他。」胡雍平急忙撇清兩人的關係。
沒料到胡雍平會背棄他,柳經民一臉的陰霾,從懷中拿出一把預藏好的匕首,朝他直衝而去,將手中的匕首此人他的腹中。
「你……」萬萬沒想到柳經民居然會動手行刺,胡雍平難掩痛楚的彎下身子,鮮血染紅了他身上的華服。
「你敢背棄我,就該瞭解後果,為了這本瀟湘繡譜,我策謀了這麼久,最後卻落得這種下場,怎麼想我都不甘願!」他露出陰森森的笑容,而後側首瞪著站在一旁的寒煦。
感覺那道目光所摻雜的詭計及陰謀,馮妍芯想也沒想的一把將他推開,倏地,一支長箭劃破天際,穩穩射進她的肩窩。
一道強烈的痛楚朝她襲來,她身子一軟,搖搖欲墜的往地上跌去,寒煦動作敏捷的將她擁入懷中,看著那支觸目驚心的箭矢,此時正沒入在她的肩窩裡,鮮紅的血液在她雪白的衣裳上迅速渲染開來。
「敢在我面前傷人?長風。」駱竟陽收起慵懶的神情,難得正經的朝身後的人喚了聲。
「是!」一道身影一躍而上,將剛才放箭的人給逮了下來。
「哈哈哈哈……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瀟湘繡譜是我的,我的!哈哈哈……」柳經民仰天大笑,神情渙散,似乎喪失了神智。
儘管仇人就在他眼前,寒煦仍是不為所動,他只是緊緊抱著懷中的女子,看著她原本旺盛的生命力,正一點一滴的流逝,心如刀割般的痛楚,令他幾乎難以呼吸,幼年痛失親人的痛苦,此情此景,再度浮上心頭。
「芯兒……芯兒……睜開眼睛看著我!」望著她緊閉的眼睫,他顫聲嘶吼。
馮妍芯眉頭緊皺,肩窩傳來的劇痛,令她痛不欲生,如果能這樣昏厥過去,或許她就不需要忍受這樣的痛楚,只是耳邊那擾人的怒吼,讓她無法安心入眠,只能微微睜開雙眸,看著那噪音的來源。
「寒煦……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看著他那張俊容,她安心一笑,幸好那支箭沒有落在他身上。
「你這個呆子,為什麼要替我擋這一箭?你明知道我會避開的,我一定會避開的!」
一滴淚瞬間落在她臉上,讓她微微怔忡。
「你哭了?為什麼?」他明明沒受傷,為什麼會哭呢?
這女人究竟有沒有神經?明明是一個嬌弱的千金大小姐,沒事逞什麼強替他擋箭?
若不是此時她傷重,他一定會好好的教訓她一頓!
「男兒有淚不輕彈,喏,你看。」她從懷裡掏出一本繡譜,蒼白的嬌顏上,綻出一朵如花笑靨。
他順手接過,看著上頭「瀟湘繡譜」四個大字,他身子一震,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沒察覺他異常的表情,馮妍芯微微喘氣,澄澈的雙眸有絲渙散。
「我替你找到你娘的繡譜了,你不用太感謝我。」
「你……」他用力握著手中的繡譜,俊容上有著複雜神情。
「繡譜找到了,可以跟你討個獎賞嗎?」她強撐著意識,視線漸漸模糊。
「你說,只要你說的,我都應允。」他急促的回道。
她唇角輕揚,只見她雙目一閉,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說出她心中唯一的願望。
「你要告訴我那位繡娘的身份……」黑暗吞沒她的意識,她身子一沉,唇角尚留著她方纔的淺淺笑意。
強烈的恐懼讓他只能用力摟著他纖細的身子,淚水流過他的頰畔,滴落在她蒼白的面容上。他不能失去她!無論上窮碧落下黃泉,他絕對不會讓她離開他!
「寒煦,她傷得不輕,先將她送到我那裡,我差御醫過來治療她。」駱竟陽眉頭微蹙,看著他失控的模樣,霎那間明白他懷中的女子,對他的意義有多重要。
「不,我自有辦法救醒她,至於柳經民,就勞煩王爺了。」他壓抑著滿腔的憤怒,冷冷的開口。
「放心,這個混蛋就交給本王吧!」
有了他的保證,寒煦一把抱起馮妍芯的身子,一個箭步飛奔而出,如果失去她,他要那本該死的繡譜做什麼?只要她安好,要他放棄一切他也甘願!
第10章(1)
「怎麼樣?她的情況如何?」寒煦濃眉緊蹙,全身神經緊繃著。
三度被召見的樊旭升,原本是滿肚子怒氣,卻在看到馮妍芯的情況後,難得有了嚴肅的神情。
「她失血過多,幸好箭上沒有喂毒,否則只怕後果堪慮。」他迅速做了判斷。
「她會沒事對吧?」他要他的保證。
樊旭升白了他一眼,而後起身在藥箱裡拿出一瓶藥,他本來想好好的損一損他,不過看在他一臉擔憂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他一回。
「我這天下第一神醫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只要我肯救,還沒有我救不回來的人,只要你別在旁邊礙我的事就好。」
「我不會礙事,只要你快點救她!」他急促道。
哎呀呀!天要下紅雨了嗎?平時若是他這麼說,這小子絕對會反唇相譏,難得這次會這麼配合,任由他調侃不回口,看來這位繡娘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還真是不同凡響。
「等等我會拔出她身上的箭,你替我壓住她的身子,還有,等等血會濺出來,你可別以為是我醫術不精,污辱我的專業。」若說他是庸醫,他可是會翻臉的。
「我明白了。」他垂目看著躺在床上的馮妍芯,若不是她胸口還有輕微的起伏,他幾乎以為他就些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