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說,她新仇舊恨都撩了上來,她會去相親,還不是為了眼前這個男人?
誰教他做出那樣撩撥人又沒理由的行為,攪得她一陣心慌,想要找個對象轉移一下注意力,若不是這樣……她也不會遇到今天這種鳥事了好嗎?
她下意識把所有錯統統推到他頭上,沒意識到這是一種任性的撒嬌行為。
何宇墨聽了,沉默了好久。「你難道沒有察覺到……」
「察覺到什麼?」
在他眼中,她總是透明的,所以何宇墨看得出她並非裝傻,而是……真的不懂,所以他講不出話了。
儘管早已明白她遲鈍,也為此同情了不少人,可現在……他覺得真正需要被同情的人是自己。
歎一口氣,何宇墨認了。「算了,進來吧!我家有酒,你可以一邊喝、一邊抱怨。」
他這一講,任倩羽才意識到自己站在他家門口吐了好一攤苦水,完全沒注意四周有無鄰居出現。
她為自己的失態而羞紅臉,夜風襲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何宇墨隨即遞上一包面紙給她。「呃……謝謝。」
她仍是一臉茫然,好像在思考他剛才的問題。
見她這樣的表情,何宇墨眉頭一緊,淡淡吐口氣,盯著她的眼神在瞬間閃過一道她難以領會的幽黯。
這是任倩羽第一次進來何宇墨的屋子。
會知曉他住哪裡是因有一次兩人交換過通訊地址,當初不以為會派上用場,想不到還真有自己送上門的一天……
任倩羽腦中浮現這個想法,隨即意識到這是她第一次進入一個「男人」居住的房子。
屋子佈置得很乾淨,沒有多餘擺飾,她低頭瞥了一眼光亮無任何灰塵的地板,覺得很不可置信。「你一定有潔癖……」
「還好,不比某人嚴重。」扯扯唇,他到廚房拿了杯子和酒回來;他說的那個某人可是連吃大眾鍋都要分生、熟筷,還要分公筷、公匙呢!
任倩羽嘟嘴瞪他,這是她慣性的小動作,在找不到話反駁他時特別會出現。
分明是很孩子氣的行為,可他看著竟覺得好可愛……呵,看來他是當真病得不輕。
思及他已確認了自己的心意,可這明顯喜歡他的女人卻在那裡一知半解,何宇墨就覺得說不出話,想要生氣卻又沒立場,到後來是對自己感到鬱悶,索性打開啤酒直接仰頭一飲。
任倩羽見了瞠目,「搞了半天,你的心情比我還差啊?」
是啊!「喝吧!」他又替自己開了一罐。
任倩羽見狀也乖乖跟著喝,黃湯下肚,通常就會一杯接一杯,她的酒量一般,連喝了五大罐,已有些醉意,意識很朦朧。
她打了個酒嗝,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少問了什麼,「喂,你那天幹嘛吻我?」
何宇墨睞她一眼,歎口氣。「你自己想。」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至少現在不想。
「我、我就是想不到啊!」她火大的放下酒杯,爬過去,一把揪住他的領子,醉眼含糊的努力瞪他。「你一定是覺得要我玩很有趣對不對?一定是這樣……」
誰教那天何宇墨始終沒告訴她「測試」的結果是什麼,只是淡淡一笑,撫著她的臉說:「我已經知道結果了。」
問題是,他明白了,她卻還是一頭霧水啊!
「吵死了。」想到她的遲鈍,何宇墨臉色不佳,繼續喝。
他們像是回到了第一次剛認識時,那時他倆也是這樣喝酒,只是那時他們連看著對方都覺得討厭,而現在……
可惡!他也想討厭她了。
腦中浮現這種幼稚的想法,何宇墨逸出苦笑,是啊!她就是這樣,又傻又笨又遲鈍,也許……他應該跟她說明白?
他陷入思索,任倩羽攀著他,看到他那樣笑,皺了眉。「我不喜歡你這樣笑。」看得她的胸口好悶。
不喜歡?這三個宇令何宇墨眉一緊,「那你喜歡我怎樣笑?」他揚唇,擺出他訓練有素的笑容。「這樣嗎?」
任倩羽努努嘴,他的笑無懈可擊,搭上他俊美臉容,像有一道光在他臉上彙集,燦爛逼人,卻也美得虛假,於是她直覺搖頭。「我不喜歡。」
「你真任性。」不喜歡他虛偽的笑,偏要索取他的真心,卻又遲遲不察覺自己的。
任倩羽無法否認,的確,在他面前她會不由自主變得任性,習慣被他照顧,不過才短短一、兩個月而已……仔細想想她該覺得害怕,究竟一個人可以深入她的心到何種地步?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這一刻酒精麻痺了她的腦,令她感覺不到危險,於是她靠在他身上,不快的蹭啊蹭的,還碎碎念著,「你、你才任性咧!莫名其妙親別人,說是為了測試,測試什麼也不講,你自己明白,我可不明白……」
「安靜。」講到這個他更無奈,他是明白了,但這傻呼呼的女人明白沒?
「我才不安靜。」任倩羽「哼」一聲,偏不打算隨他的意。「你真的壞心眼死了,又愛欺負人,偏偏你又不是真的壞蛋……」
「你再不安靜,我就要堵你的嘴了。」他的臉色愈來愈不好。
「厚,你以為你是誰啊!」叫她安靜就安靜,那她是什麼?「我偏不安靜,我還要唱歌……」
「隨便你。」何宇墨瞥她一眼,至少唱歌比一直抱怨他要來得好一點。
平日對她的種種針砭,他早已習慣,甚至可說是欣然接受,對,他就是壞心眼、愛欺負人,這都是事實,可此刻由她的嘴裡再度聽到,莫名的他竟覺得很不是滋味……
因為那好像在說,她其實並不喜歡他。
而他,也不懂自己是不是也後悔了——後悔那天遇到她,後悔自己因一時有趣而沾惹上她,後悔自己吻了她,也後悔……現在吻了她!
果然她消音了,瞪大眼,表情還是一臉困惑。「你幹嘛……又吻我?」
「為了堵你的嘴。」唉!真是個爛借口,何宇墨自己也明白這個借口有多差勁,只因他第二次吻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