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道了聲歉後,立刻放開她,他站起身。「我買了一些好吃的放在冰箱,你餓了拿出來用電鍋加熱就可以吃了,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了。」說完朝玄關走去。
見他要走了,她忍不住叫住他。
「等一下。」
他停住,轉身望向她,等著她開口,偏偏她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不由自主的避開他的視線,怕他看見自己熱熱的臉蛋。
他眼底的期待黯了下來,低聲道:「不要再吃泡麵了,對身體不好。」說完便走向大門,他這個自作多情的人也該識趣的離開了。
林淑惠呆坐在沙發上,目送王祖德走出大門,關上門,她的心一團混亂,正確的說,是她的腦袋當機了,無法思考,直到好一會兒後,她才後知後覺的想到——
她是不是把王祖德氣走了啊?
她從沒談過戀愛,不是她不要,而是她根本沒機會。
她長得不漂亮,個性又很man,跟一群女生在一起,她很自然的是專門保護女性弱者的那一個;跟男生在一起,她也學不來柔弱那一套,男生都把她當哥兒們,她也覺得這樣相處很自在。
她習慣當強者,因為這是大家看她的眼光,她也理所當然的成為大家心目中該有的形象——男人婆,當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婆,突然要她變回女人,不是她不願意,而是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呀。
昨天王祖德想親她,她拒絕了他,事後她懊悔不已,並仔細檢討自己,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這麼做等於傷了他的自尊心,也後知後覺的想起王祖德臨去前眼中的那一抹失望,這才驚覺到自己做錯了。
她不是故意要拒絕他的,她只是不好意思,因為她嚇到了,可是可是……這不能怪她呀,誰叫他突然要吻她,害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
一大早來到公司,林淑惠心中始終忐忑不安,昨天一整晚她幾乎沒睡好,腦中一直想著自己今天該怎麼面對王祖德。
她的辦公室和王祖德的辦公室分佔左右兩邊,遙遙相對,她偷偷的從自己辦公室的窗戶玻璃望過去,可以看到王祖德俊朗的身影,他正在講電話,像這樣的身影她不知看過多少次了,心跳加速卻是頭一次。
她不禁有些望得失神了,直到那張俊朗的面孔突然抬起頭,讓她當場嚇得蹲下身,像個做錯事情的小孩好心虛的躲起來。
天呀,他看到了嗎?看到她在偷看他嗎?
丟臉死了,她在幹什麼呀?
林淑惠把臉蛋藏在雙手裡,連聲暗罵自己笨蛋,可是最後她還是忍下住好奇心,繼續偷偷隔著窗玻璃往對面望,卻望見王祖德居然朝她的辦公室走來。
「媽呀——」
她嚇得匆匆忙忙爬回自己的座位上,一下子打開資料夾,一下子拿筆,一下子又接起話筒,驚慌的想在他進門之前,趕快找個姿勢擺一下,都不明白自己這麼做的意義在哪裡。
敲門聲響起,她先吞了吞口水,然後才假裝鎮定的開口。
「請進。」
門打開,有人走了進來,林淑惠假裝低頭忙著公事。
「好的,我知道,嗯——麻煩你了——」她假裝好忙的聽著話筒,當那人越接近她的辦公桌時,她就越緊張,因為她的眼角可以看見對方就站在她的面前,一雙眼直直的注視著她,那視線就像太陽,燙得她臉都發熱了。
「副總。」
林淑惠呆住,一張臉驚訝的抬起來,迎上朱秘書疑惑的眼神。
原來進來的不是王祖德,而是朱秘書。
朱秘書輕聲提醒她。「副總……你的電話拿反了。」
她怔住,轉頭盯著自己手上的無線話筒,還真的是拿反了,這不等於告訴人她剛才講電話都是假的?
望著朱秘書似笑非笑的神情,她尷尬的把無線話筒放回話機上,咳了幾聲,擺起副總的威嚴。
「有事嗎?」
「這是英國那邊傳真來的文件,請您過目一下。」
她接過文件,大概看了一下大致的內容後,對朱秘書吩咐道:「德國那邊回覆我們的價格沒有?」
「還沒有。」
「你打一份mail過去問問他們的業務部,告訴對方我們給他的價格比日本那邊便宜,用料實在,希望他們能盡快考慮。」
「好的。」
「記住,措詞客氣,但要堅定。」
「是,副總。」
朱秘書又向她報告了一些公事後,便轉身離開辦公室,等到門關上後,林淑惠才歎了一口氣,閉上眼,雙手揉著太陽穴,覺得自己心神不寧的好煩人。
不一會兒,門又打開,有人走進來,她依然閉著眼,開口問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事要問的嗎?」
「是有很多事要問你。」
林淑惠驚嚇得抬起頭,原來這次進來的不是朱秘書,而是王祖德了。
她傻傻的看著那張英俊的面孔,這次沒有時間擺姿勢,反倒是僵成了呆傻的模樣。
王祖德將她受驚的樣子看在眼底,俊眸黯了下。
「我是來跟你商量開發新產品一事的。」
「啊……是。」
她站起身,有些慌張的整理桌上的資料,一顆心怦怦跳的,雖然不斷告訴自己要沉住氣,可是面對王祖德,她的思緒還是一團混亂,加上輾轉難眠了一整夜,她的精神更無法集中。
以往面對公事時,她的邏輯思考都是很清晰的,可是現在就是抓不到頭緒,尤其在王祖德跟她說明對新產品的開發計劃時,她幾乎沒怎麼聽清楚,只知道他的唇形真好看,而那張唇,昨天還想吻她呢。
「你覺得怎麼樣?」 、
「啊?」她突然回神,望著王祖德,一臉疑惑地問:「對不起,你剛才說什麼?」
望著她一臉警戒的神情,他的神情更沉了,收回視線,將複雜的心思隱藏在垂下的眼眸裡。
「資料和重點都在上面,有空你自己看吧,有什麼意見直接請秘書匯報給我就行了。」
放下資料後,他站起身,沒再多說任何廢話,退出了她的辦公室,而她一個人依然傻傻的坐在沙發上,目送他的背影離去而半天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