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天後喜孜孜地捧著一盤依然也看不見裡面賣的是什麼葫蘆藥的東西,高興地來到祝若熏面前。
按照以往,中午時間,祝若熏會等在涼亭處。
「天後。」
「乖!小若熏。看我為你帶來什麼好吃的了!我知道白虎與朱雀的手藝都不怎麼好,所以我今天特地起個大早,很辛苦地幫你準備了新鮮又營養的食物,不吃,可就對不起我喔!」
祝若熏聽了,內心黯然。怎麼每個人都對她這麼說,是不是串通好的?
「喔。」她低低回了聲,也決定了她今天又要與廁所為伍的命運。
正當天後要打開她辛苦製作出來的食物時,她杏眸一睜,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 祝若熏身上的那一件--顯眼棕紅色外衣。
整個封域裡,會穿這種俗到最高點的顏色,只有--那傢伙!何時她的小若熏也這般庸俗了?
「小若熏,你怎麼穿貴人的衣服?不怕他罵啊?快快快!我幫你脫下來,偷偷送還回去,別讓貴人發現!」她當然得保護小若熏。
「這個啊,是貴人要我穿著的,他說封域的天候不太穩定,他說這件衣服冬暖夏涼,就送給我了。」祝若熏解釋道。
「什麼?」天後雙手撫在臉上,神情誇張至極。她猛搖著頭,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見什麼。「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全封域裡對衣服最小器的貴人,竟然會把衣服送給小若熏?
這是要發生什麼天災人禍的前兆嗎?
「小若熏,那貴人送你衣服時的表情是怎樣?」
祝若熏仰頭努力思索。
「貴人沒什麼特別的表情。」這是結論。
竟然沒心痛,真是怪哉!
她上次不過弄髒他的袖子,他氣得整整一年不跟她說話,怎麼小若熏一來就不一樣,真是厚此薄彼哪。
莫非,小若熏有什麼魅力?
嗯……天後再幾番打量祝若熏。
「小若熏,別說我不『罩』你。」天後常常被召喚出公差跑人間,所以自然學會不少時下年輕人用語。「今天,你一邊吃,我一邊跟你說貴人的禁忌吧。」免得這小若熏誤觸警戒線,被炸得屍骨無存。
「喔,好。」祝若熏乖巧地回復。心想這樣也好,才不會時常惹貴人生氣。
然後,天後笑著打開自己的得意之作,祝若熏看了臉都綠。
比起前兩次,這次更是--
沒錯,她是挺喜歡吃生菜沙拉,但是盤子裡那些還在垂死掙扎,很像是昆蟲的東西……至少也給她熟的食物,她不吃「昆蟲」沙拉啦!
祝若熏指著眼前的「食物」,囁嚅地說:「天後……我不吃生食的。」
天後淺淺一笑,纖手一抬。
「誰說是生的?是現烤--BB0!」只見她一彈指,盤子裡立刻產生高溫,沒一分鐘,只見盤子裡再也沒了動靜,整盤「菜」經過高溫烤過,頓時香味四溢。
不不不!祝若熏連番搖頭。就算是熟的,就算香得不得了,她也不吃啦。
「好了,吃吧!然後我告訴你,貴人也不喜歡有人碰他的頭髮,不,應該說我們也不太喜歡,不過沒貴人這麼龜毛就是。知道為什麼嗎?」
祝若熏皺著眉,望著盤子,耳朵裡根本沒聽見天後說了什麼。
她--能不能不要吃啊?
雖然書上有說昆蟲的蛋白質很多,但這裡是封域,盤子裡的也只是長得很像昆蟲,又不是真的是昆蟲,說不定還根本不是呢。
以為小若熏很努力聽她說話,天後解釋得更仔細了。
「因為頭髮代表靈力,靈力愈強的人,頭髮愈長,所以貴人可寶貝他過腰的頭髮了,哪像我……」天後拉起自己只到肩上的一條辮子,她的靈力也是封域裡數一數二的--倒數的,不過即使是倒數的,在人間也是不同凡響。
她……真的非吃不可嗎?
「……所以就算有貴人的授權,也千萬別輕易碰他的頭髮,咦?小若熏,你怎麼還不吃?」說到一半,天後停下來望著她。
祝若熏吞吞口水,實在是盛情難卻啊!她抿了抿唇,以指頭夾起一個看起來最小最小的「昆蟲」,準備一口直接吞下。
她誠摯希望這一口吞下依然能夠安然見天明。十二神的廚藝果真是……令人無法期待。
天後好整以暇催促:「快吃啊!」
正當祝若熏要把「昆蟲」丟入嘴裡時,說時遲、那時快,救星趕到。
「天後。」無聲無息出現的正是天空。
「大哥。」一見大哥,她就知道自己又將倒楣了。
「今天要你念完的書,你念了沒?」
天後知道大哥是來督促,嘴巴立刻嘟得高高,似乎相當不情願。「大哥,今天歇一天吧,人家想陪著小若熏,她是客人。」
天空淡淡揚笑,笑容如沐春風。「若熏,你在意嗎?」
祝若熏明知該給天後面子,但是一想到桌上那盤必須吃下肚的「食物」,再怎麼不忍心,也得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說。
「不會不會!一點都不會的。天後,你還是先回去,下次我們會有機會再見面的。」她趕緊放下碳烤昆蟲,今天先過關比較重要。
「小若熏--」天後還在掙扎。
祝若熏含笑揮手送客。「天後,下次見!」
天後歎了口氣,垂頭喪氣地離開貴紅苑。
眼見石桌上的傑作是出自天後之手,天空袖一揮,桌上什麼也沒有了。
「還沒吃下吧?」希望他沒來遲。
祝若熏搖搖頭,聰明的她立刻想到,天空是故意的。「你怕我吃壞肚子?」
天空摸摸她的頭,心想這小姑娘挺聰慧的。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天後的廚藝也是十二神中排最後,所以「某人」怕這小姑娘吃了有差錯,又不想親自阻止,只好托他前來,他不過是賣個順水人情而已。
「是誰?」不想現身,又對她這麼好,難道是「炒飯恩人」?
天空食指點在嘴唇上。
「天機不可洩漏!總之,你認識那個人的。」他只能言盡於此,這裡是「某人」的地盤,他可不能洩漏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