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成不是林桑最討厭做的事嗎?關樂樂深深替他感到遺憾。
「對了,關樂樂,你在西藏不是也拍了很多張嗎?你的M7隨時隨地像寶一樣帶在身上,應該還在吧?」夏澤治不疾不徐的說。
「是還在,但是……只不過是隨便拍的,能拿出來現醜嗎?跟專業團隊刻意選了無數地點,還計較天色氣候而精心拍成的傑作,怎麼能比?」她臉色尷尬。這夏澤治也真是的,幹麼當這麼多人的面提這件事?要害她糗死嗎?
「你今天有帶M7嗎?」林桑急得連聲音都抖了。
「不好意思,沒有……」
「哎呀,真是剛好,我有複製到自己的隨身碟裡。」夏澤治倒像早猜到會有這個需要,他優雅的從口袋拿出隨身碟,自動的接上林桑筆電,點開了檔案。讓關樂樂想阻止已來不及。
「夏澤治!」
所有人全圍過來,對著螢幕裡出現的一張張照片仔細審閱著。一處險峻陡峭、佈滿了砂礫的石山,一個背著奶娃的藏婦輕鬆的走在呈四十五度斜角的坡面;一隻巨大的雪白藏獒王懶洋洋的趴著,五、六歲的孩子趴在它身上睡去;一個臉上滿佈皺紋的藏族老嫗背都駝到不見臉了,手上還把玩著童趣十足的波浪鼓;下著雨的草原上,一群群藏人手勾著手跳舞唱歌……許多諸如此類十分特別的取景。
相較於他們這些專業人士,拍的不外乎是最美麗的角度、最迷人的天色、關樂樂眼裡的世界卻是這般幸福、恬靜,卻又這麼美好……
「關樂樂,你願意用多少錢將照片的使用權賣給本工作室?」林桑沉聲問道。
「賣?」她大吃一驚。
「不,應該是說,著作權還是你的,本工作室只是想買下使用權,至於契約內容,像使用次數、期限,我們可以好好討論。」
「我……不知道,如果可以派得上用場的話,你就用吧!」
「不!這一定要談清楚。若你將來確定要走攝影這行,現在我們用了你的這一系列照片,一定會有同業打聽照片是出自誰的手,說不定會提供其他機會給你,所以這部份的權利一定得談好,我不能看你是新手,又有交情,就佔你便宜。」回歸到工作領域上的法務問題,林桑很嚴肅。
沒想到林桑已經替她想得這麼遠了,關樂樂深深感激。
「你應該要謝謝夏澤治,因為他送你這麼棒的限量相機,又提供自己當你的模特兒讓你練習,還幫你製造這個機會。」林桑早看出了他們的戀情,故意點出夏澤治的心機。
「是他自己這麼做的,我又沒叫他準備……」她尷尬的澄清。
「你之前那麼懂得替他製造機會,他現在只不過是回報你而已。」林桑笑道。
「你總算知道我的感覺了吧?」夏澤治提醒她曾經怎麼操縱他。
什麼嘛,這算「以牙還牙」?關樂樂瞪他一眼。不過,被身邊最信任的人出賣是這種感覺,還真是不舒服。想起自己從前挾著牽線人及經紀人的身份,不停壓搾夏澤治的自由,果真是——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
夏澤治跟林桑留在工作室,商討挑哪些照片放在廣告裡。
一個人回到夏澤治的公寓,關樂樂忍不住把玩起M7,這是夏澤治送她最好的禮物,要不是有這台M7,她不會拍出那麼多特別的照片。
她從沒想過自己可以被一個人那麼毫無保留的愛著、疼著。自從變為戀人的關係後,夏澤治就沒對她生過氣,不管她怎麼拿不可理喻的問題煩他,他都逆來頃受——這該不會就是所謂的蜜月期吧?
「爸媽就是在結婚後去度蜜月,一路上發生許多摩擦,回國後立刻離婚的。」她歎了口氣,「結果沒想到卻懷上了我……」
她的父母分別給了她很多愛,但卻來自於不同的家庭,這讓她從小就獨立又早熟。
而在充滿誘惑的環境裡工作多年,她一直沒有安全感,看過許多被引誘而導致破碎的愛情,也看過不切實際的謊言,為何她關樂樂是那個能全心被愛也專心愛人的幸運者之一呢?
這一切都太平順了,夏澤治也太美好了,這一切實在好得太不真實。
她按著鍵一張張把所有的照片重新看過,將他愛戀的看了一遍又一遞,接著她跳到了極少進入的記憶資料夾那一層,除了自己拍攝存檔的三、四個資料夾外,還不小心復原了一個原本刪除掉的資料夾,她順手按了進去——第一張就是男人摟著女人,笑吟吟對著鏡頭自拍的甜蜜合照。而那個男人就是夏澤治,那個女人……關樂樂驚奇而又不可思議的揉揉眼睛,再眨眨眼,努力看個仔細,她不可置信大叫,「天哪,不會吧?是黑田茱蒂?!是、是那個時尚女王黑田茱蒂嗎?」
為什麼夏澤治會和黑田茱蒂合照?應該是他在外國遇見了全世界矚目的超級巨星,所以央求她與自己合照,以茲留念的吧!
但是——第二張,卻是黑田茱蒂只披了浴袍,懶洋洋的睡在沙發上,她的浴袍沒有打結,半遮半露出性感的大腿和被擠壓得很火辣的乳溝,所有重點部位部被浴袍及攝影角度很有技巧的遮住了,但若隱若現得很引人遐思。
喜歡用這種手法攝影的,不就是夏澤治了嗎?
能夠拍到這麼私密的畫面,難道他跟黑田茱蒂曾經是一對戀人,或……正在交往?這念頭像把刀一樣插在關樂樂的心上,他是怎麼跟這麼有名望的女人在一起的呢?
「他曾說他的繼母是音樂劇名伶,大量培養他在音樂方面的造詣,還有嚴格的禮儀教養,他說從樂團解散後就是泡妹,這表示他很有錢或是家境不錯,才可以不用工作,隨心所欲,不是嗎?」她試圖用少少的線索拼湊出他的背景。
冷靜思考後,再看看那些原本被刪除的照片,發現日期都是在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