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總是廢話連篇的丫頭,有時候也會說出令他贊同的話,看著玉雯芝義正詞嚴的樣子,他竟覺得她這模樣十分可愛。
怪不得有人會娶妻,女人再麻煩,仍有打動人心的本領。
「可是,我都為你死傷慘重,你還不許我抒發內心的憂傷,要我閉嘴,這實在好沒人性……」嘰哩呱啦,嘰哩呱啦。
方舜禹又是一陣頭昏腦脹,他剛才絕對是中邪了才會覺得她可愛。
昏沉中,忽然一道光芒閃現——玉雯芝每次羞澀時,變得乖順不言語的神態,猶如黑暗中的燭光,帶給了他最後的希望。
他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圈入懷中。
瞬間,如他預期的,玉雯芝安靜了。
她羞得說不出話,在他懷中扭扭身子,扭了半天卻未用力。
「閉嘴吧,蚊子。」摸摸她的頭,他感歎道,哪怕是顆燙手山芋,只要能讓她安靜,別說抱在懷中,叫他親上一口他都願意。
「我才不是蚊子勒!」玉雯芝忍不住用頭頂撞他,不料撞到他帶傷的胸口,聽見他悶哼一聲,她趕緊抬頭詢問:「痛嗎?」
哪知她抬頭的同時,他正巧低頭,兩人的唇瓣就這麼剛好的貼上了!
玉雯芝發出一聲尖銳的抽氣。
「唔——唔唔——」
耳邊擾人的叫聲,打斷了方舜禹的理智,他用力吻住她的嘴。
這下,換玉雯芝頭昏眼花、渾身無力,只能依偎著他的身體,感受嫩唇內傳來的激烈翻攪,滋味熱熱的、麻麻的,像吃了辣,又燙口,又……舒服。
方舜禹忽然放開她,過於美好的滋味讓他差點就克制不了自己——這是怎麼回事?他無法想像自己的定力怎變得如此薄弱?
「這種事……」玉雯芝回過神,眨了眨眼,「似乎只有我的夫婿才能對我做,你……」
兩人之間似乎有什麼界限,在這一刻消失了。
「你去官府告我吧……」方舜禹無力道。
他做了蠢事,不但輕薄了一個姑娘,這個姑娘還很難纏;但,雖然愚蠢,至少她不再像蚊子一樣嗡嗡叫了。
玉雯芝羞得無法言語,手捂面頰,搞不懂他這麼做的原因,是對她情難自禁,對她動心了嗎?
她要怎麼回應呢?人美就是有很多困擾啊……連回到老家隨手救人,都會救到一個喜歡上她的人,她該接受嗎?
正當兩人心思糾結難解之時,地窖上方突然響起雜亂的腳步聲。
地窖內的兩人立即緘口不言,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玉雯芝萬分惶恐,她不能確定是否有人洩漏出地窖的位置,想來想去,忽然發現藏在這裡無疑是坐以待斃。
「我不該帶你躲到這裡。」等上方的聲響逐漸離去,她才鬆了一口氣。「我一時間又不知該躲到何處去。」
「一直是我在帶你。」方舜禹淡然強調,「沒我同意,不准開口說話。」他知道危機仍未離去。
玉雯芝意識到他的身份不簡單,也許他就是那位百戰百勝卻不容於朝廷,最終被逼得反叛離去的大將軍。
他來清水村做什麼呢?為什麼會受傷?那些追殺他的人又是什麼身份?
玉雯芝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他,無奈時間與地點都不適合兩人長談,否則,她真該好好和他談談那個親吻的意義。
「什麼味道?」方舜禹湊到門邊,透過門縫觀察外頭的清況。「該死!他們在放火!」
「不是吧!」玉雯芝一聽,急得跳腳。「我家僕人難道全被害死了?他們都還年輕,我回去怎麼和他們的親人交代啊?還有這房子是祖宅,我一回來就被燒掉,我爹娘會哭死的,我又怎麼和家裡的長輩們解釋啊?」
方舜禹沒空安慰她,低聲道:「我們得出去了。」
待在地窖內,有被燒死的危險,逃出去或許更不安全,但至少有一線生機。
玉雯芝不知所措,「出去……萬一被抓住了,會死嗎?」
面臨生死關頭,她並沒有責怪他帶來的災難,方舜禹的心不禁柔軟起來。
他征戰沙場至今,練就了非同一般的膽氣與魄力,即使今天就是他的死期,他也不會恐懼,但他不想連累玉雯芝。
「想想有什麼遺言吧。」拍拍她的頭,方舜禹決定了,如果她死,他會賠她一命。
「我還沒成親呢!」玉雯芝仰天大叫。
哪個男人敢娶這麼嘮叨的女人?方舜禹忍不住一笑,「恭喜你未來夫婿。」
「恭喜什麼?」
「他可能逃過一劫。」如果這次她活不下去的話。
「喂——你!」
「走!」不等她回嘴,方舜禹果斷的帶她離開地窖。
身上的痛楚已麻木,此時此刻,他完全不考慮自身的安危,身後的丫頭救過他一次,雖然他不怎麼願意讓她救,但這份情他不會漠視。
無論如何他都會保護她,必要時,就算失去自己的生命,也不能讓她死。
地窖的門一開,熾熱的火光迎面撲來,熏得玉雯芝嗆咳連連。
她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抖,根本抬不起腳步隨方舜禹離開。
「別怕。」他堅毅的目光,沉著的嗓音,如安定人心的靈丹妙藥,帶給她信心,「就算拼上我的性命也會保護你的安全。」
忽然間,玉雯芝忘記了所有麻煩其實都來自於方舜禹,她為他這番承諾而感動不已,當下竟覺得冒險、受傷、死亡,也許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孤早無人依靠,而她有這個男人保護著,她可以相信他,依賴他,戰勝恐懼。
「說話算話,你要對我負責哦!」不僅是她的生命,還有那個吻。
方舜禹調侃道:「只要不是娶你,讓我死上千百回也可以。」
「……什麼意思?再說人只能死一次,可以死千百回不是妖怪就是殭屍!就你這種態度,我寧可嫁給妖怪殭屍也不嫁你!」
「閉——嘴!」方舜禹忍耐住將她推進大火中的慾望,拉住她的細腕往前跑。
這個時候,誰都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教,逃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