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奶奶一定還在懷疑她和鐵沙掌是假結婚,加上鐵爺爺和奶奶真的好像有說不完的話,她留在那兒說不定反而妨礙他們聊天,於是她聽從鐵爺爺的建議幫她「老公」帶便當。
想起早上他穿著「吊嘎」,她猜,他肯定又去工地。為了證明自己聰慧無比,她直接拎著便當殺到工地,想一睹他見到她時驚喜的表情,可是,代志並不是像她這麼聰明伶俐的人所想的那麼複雜……
穿著「吊嘎」的他,純粹只是去上班!
見他不在工地,她改殺到公司去,剛好是正午十二點,他老大已迫不及待吃飯去,秘書斜眼問她有什麼事,她只好瀟灑的說「沒事」,然後走人。
回家坐在客廳,盯著乏人問津的便當,她到現在還搞不清楚自己是在氣他沒捧場吃她送的便當,還是氣自己要笨沒先打電話問他行蹤,或是氣秘書斜眼看人低,把她當成送便當求愛的心機小妹?
他沒向下屬說明自己已婚一事,這點她不生氣,因為她也沒向朋友告知她已為人妻。
那,自己究竟在氣什麼?
難不成她得了人妻症候群,成天在家閒得發慌,才會莫名的生老公的氣?
不行,她要找事做。對了,她好幾天沒去擺攤了,不知道小可有沒有新據點,打電話問問看好了。
「喂,小可,我詠春啦,你今天有沒有……」邊講手機邊上樓,她是假人妻,經濟來源還是得靠自己,為了生活,出外打拚是必須的。
***
穿著滑板鞋的高詠春,死命往前跑。今天她真的諸事不順,中午給鐵沙掌送便當搞了一肚子鳥氣,晚上想自立自強出來賺錢,錢還沒賺到,又遇到條子了,見小可跑,她當然也立即跟著加入百米賽跑的行列——
來到新據點,人生地不熟,恐怕會迷路,但不管熟不熟,跑就對了,今天她一毛都沒賺到,絕不能被逮到開紅單,否則就虧大了!!
邊跑邊觀察「出路」,有小巷鑽小巷、沒小巷鑽人潮、沒人潮就……等等,前方路邊那個高個兒怎麼那麼眼熟,好像早上才見過……
鐵沙掌!她老公耶!
想也沒想,高詠春高興的直奔老公的車,忘記她老公是正義人士,曾「舉發」過她,現下她滿腦子只想著他是唯一能救她的「浮木」,超魁的一根大浮木。
「老公!」氣喘吁吁跑到他面前,她二話不說打開黑色轎車後座車門,把她的大皮箱丟進去,自己順勢坐入車內。
「高妮妮,你幹麼?」鐵沙掌彎身查看。
「借我躲一下,拜託!」他擋住車門讓她無法順利關門,見他一對牛眼露出了「你又犯法」的了然眼神,她忽地想起他的「正義事跡」。
這人,一根腸子通到底,絕對會做出「大義滅親」之事,這可不妙。
見員警鍥而不捨已經追過來,還朝他們這邊走來,她立刻解下髮束,綁在腦後的馬尾像一片晶亮的黑色瀑布傾瀉而下,再將短版的單寧長袖外套脫掉,免得被認出——
她單方面的問題已經解決,但是他,這位正義大哥太不可靠,他有可能一轉身就馬上向員警舉發她……
有了前車之監,她要是再重蹈覆轍,她就不叫高詠春!
見員警只離他們三步遠,原本彎身看著車內的他,一對牛眼有要離開傾向——不行,絕不能讓他和身後的員警有交談的機會!
靈機一動,在他想挺起身之際,她的手急急勾住他的脖子,朱唇主動湊上前,在他嘴上用力一吻,接著用甜死人外加十足曖昧的嗲聲說:「老公,我們快點回家啦∼嗯∼」
原本想上前盤查的兩名員警,大概見他身形太魁梧,猶豫不前,又聽到她的嗲聲,不想擔擱人家夫妻的好事,兩人停下腳步,轉往來時路走去。
不確定員警會不會又踅回來,她勾在他脖子上的手「暫時」未抽離,兩人眼對眼、鼻對鼻,方才用力「接觸」過的唇近在咫尺,盯著他的唇,她雙頰越來越燙,心臟卜通狂跳,想抽回手,卻發現自己整個人彷彿被下了定身咒般,手仍擱在他脖子上,動也動不了。
而他,症狀怎麼好像和她一樣,整個人僵住不動,唯有呼吸很用力——
「總經理,你在幹嘛?」
一個嗲聲嗲氣的聲音響起,她沒出聲,也不會叫他總經理,那聲音的主人是?
鐵沙掌聞聲猛然回神,想挺直身,動作太大一下小心撞到車頂,痛得他按著後腦跳至一旁,齜牙咧嘴的低咆。
「呃,總經理你……你不要緊吧?」手上拿著兩杯咖啡的秘書朱欣蕊見他撞到車頂,不知所措之際,忽地見到後座有人,定睛一看,發現是中午送便當到公司的女子,氣得瞪著高詠春大罵,「你、你這人怎麼回事,為什麼擅自跑進別人的車裡坐著?快點出來,否則我馬上報警!」
她的話還未飆完,高詠春已經出來,不是怕她報警,而是……「你,頭有沒有腫起來?」她帶著歉意問他。
鐵沙掌的手按住後腦,感覺撞到之處的確有腫脹,但因撞得很大力,他痛得一時還沒辦法說話,倒是朱欣蕊以護草使者姿態將矮她半個頭的高詠春給隔離。
「走開!你別再騷擾我們總經理。」兩手各端一杯咖啡的朱欣蕊,索性將手中的咖啡遞給她,「送給你。」轉身後,邊說邊扶著鐵沙掌,「總經理,我送你去醫皖。」
朱欣蕊要扶他進後座,卻發現座位上有個大皮箱,一臉不敢置信的回頭問。
「那個皮箱是你的?」
「對,是我的。」手中無故多了兩杯咖啡,高詠春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也太誇張了!」朱欣蕊語氣輕蔑,動作迅速的將皮箱丟出來。
高詠春猜想著,對方該不會以為她是拎著皮箱跟定鐵沙掌,等於跟人跑的意思吧?「呃,你……」
回過神想解釋,只見秘書已坐進駕駛座,坐在後座的鐵沙掌按下車窗,似乎有話想跟她說但還來不及開口,車子已經開走了。